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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腕间的伤痕(1 / 2)

事情闹大了之后,端木玦的身份也没办法再保密了,因为安庆府没有事先修建的行宫,所以罗康年便亲自将端木玦和慕容霓裳护送至金陵行宫。

马车内,端木玦显然气还没有消,脸色凝重,气色难看,慕容霓裳知道,此时若是火上浇油是最好的时机,只可惜这次出来的仓促,没能挑起汪太后和汪淑妃因为三皇子的事情将周谨仪斗下去,不然再经此事,后宫可就真的是一片清宁了,剩下的那些小的牛鬼蛇神,她也就无需再费气力了。

“皇上,喝杯茶消消气!”慕容霓裳有心火上浇油,肯定是要将端木玦压制的火气点燃。

“真是混账东西!若不是今天晚上朕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相信,就那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妄称国舅爷,在我天家的脸上抹黑!”端木玦气的将慕容霓裳手里的杯子拿过来,只喝了一口,便觉得那狮口银芽也不是味道了,随手的撂在了桌子上。

“六郎何必与那些下三滥的人怄气,也不能怨那些蝇营狗苟的人盯着天家的威仪欺压百姓,不是说为虎作伥,打狗看主人,那胖子一看就是仰仗着家里的人!”慕容霓裳将这股烈火向那胖子身后的靠山上引,趁着这个机会,她要将汪氏一族的整片青山烧得一干二净。

“好一个汪淇,枉他还是御史台的卿大夫,居然连自己家的亲戚都治理不好,还能督管的好朕的国家,将御史台交到他的手里,无异于羊入虎口!”端木玦在慕容霓裳的添油加醋之下越想越生气,他原本以为汪淇是个刻板顽固的保守派,只是不同意自己改派革新,与慕容宇企图权倾朝野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一直都未将御史台的权利分散下去,甚至有汪氏党羽推荐汪淇的儿子做左司马,自己权衡之下也是应允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老东西早就猖狂到有了谋反之心,那胖子所说的‘连这天下都是汪家的’在端木玦的耳边不断地回响。

马车几乎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车驾便停了下来,端木玦心情不顺,眉头快速一皱,慕容霓裳深怕端木玦怪罪到护驾的罗康年身上,连忙先开口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天左将军驾外求见!”

沈义澜来了,证明淮北的局势已经控制下来了,端木玦总算是心里有一桩事情得到了解决,端木玦挑帘而出,只见沈义澜跪在地上复命,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子,脸上蒙着面纱。

端木玦先不过问沈义澜事情的过程,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到底什么身份,他只想知道事情的结果,端木玦将沈义澜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私下里问道:“事情可处理的好了?”

“卑职无能!”沈义澜跪在地上回禀道,“那本新翻找出来的账目提前一步被销毁了,微臣去迟了一步,请皇上责罚!”

端木玦负手而立,十指紧紧地望着远山,好一阵没有再说话,沈义澜明显的感觉到端木玦身上所带的戾气,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看来今天碰上了龙颜不悦之时,恐怕自己也难逃处置了。

“那个女子是谁?”端木玦问道。

“回禀皇上,那女子是微臣在赶往淮北之时所救的一位姑娘,她知道两淮地区贩私盐的黑幕,而且可以当堂指认顾克久的罪行,所以微臣便斗胆,私自带她赶路,希望能够作为人证!”沈义澜知道端木玦此时心情不好,若是再说出沈若怡漕帮私盐贩子的身份,恐怕是必死无疑,不如先隐瞒着,等到沈若怡指认顾克久有功之时再道出她的身份,功过相抵或许还能留下她一条命。

“启禀皇上!臣在路上遇到过不止一次追杀,其中一次有一个杀手掉落了这个腰牌!”沈义澜将灵蛇卫的腰牌呈交给了端木玦。

看着银色的腰牌上是一条盘踞的眼镜蛇,端木玦只觉得如此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腰牌,手指摩挲之间,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龙舟之上,目标是刺杀慕容霓裳的那几个人,他们的腰间就带着那样一块腰牌,图案特殊,又极为的夺目。

“你可知道这块腰牌的来历?”端木玦握的紧,指尖都泛着青色,他忘不掉这块腰牌带给他的记忆,那天晚上,他们差一点就夺走了慕容霓裳的性命,还有那个慕容腹中的孩子,尽管他并不想留下他,可毕竟那是他的龙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受到伤害,而无能为力,端木玦只感觉到了屈辱,这块腰牌带给他的屈辱。

沈义澜斟酌半天,为了他自己,他不可再说‘回禀陛下不知道’,所以他只能回答道:“回禀陛下,这块腰牌来自于一个杀手组织灵蛇卫,这只组织训练有素武艺高强,甚至不比微臣和四大暗卫的武艺差太多,他们背后的主人是御史台的汪大夫,早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灵蛇卫就曾经为陛下您完成过一次任务,只不过皇上您当初并不知道这灵蛇卫的存在!”

灵蛇卫!汪淇手里私藏的一个杀手组织,而且还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训练有素,端木玦不禁又想起了在朝歌城遇到的那个自称是国舅爷的胖子叫嚷的那句话——“整个天下都是我汪家的”

“起驾!”端木玦将那破裂的腰牌拿在手里转身向车驾走去。

慕容霓裳赶了一路的车有些腰膝酸软,趁着端木玦和沈义澜密谈的时候便也下车四处的转转,上次龙舟行刺的事情之后,慕容知道有人要杀自己,所以便更加的小心,一直不会离寒夜和寒风距离太远。

慕容霓裳看着那个站在罗康年身边的女子蒙着面纱,便有些好奇她的相貌,便走上前去,那女子似乎极为不情愿地向慕容霓裳做了一个揖,可她的腰背始终挺得很直,慕容霓裳从她的手掌和身体来看,这女子不是普通的闺阁少女,反倒像是行走江湖的女侠。

“姑娘,你和天左将军是如何认识的?”慕容霓裳问道。

沈若怡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官吏,而慕容霓裳又是皇后,她自然不情愿与这样‘身娇肉贵’的女子说话,可是一想到自己若是得罪了这女人,沈义澜就会吃亏,所以沈若怡便一本正经的答道:“天左将军救了我,而且我知道有关私盐的内幕,所以沈大人像让我作为人证出堂作证!”

沈若怡是个单纯的女子,她所在的江湖也是一个只有正义和邪恶之分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柄刀,一把剑就能够分得清对错的事情,在那里白的不会是黑的,黑的也不会说成白的,所以她并没有防备之心,也并不觉得自己出堂作证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而她更是永远都无法想明白,自己的身份会惹来杀身之祸。

一听沈若怡的身份,慕容霓裳与罗康年若有似无的对了一下眼神,似乎立刻达成了一个协定一般,“姑娘你是哪里人?”

“江湖儿女,四处漂泊,哪里都是故乡,哪里都是家,没有去处,也没有来处!”沈若怡回答的坦然,也是她心中所想。

此时,端木玦和沈义澜从远处走过来,又该启程向着金陵行宫的方向赶去,端木玦踩着马凳上了马车,身后的慕容霓裳亦是上了马车,却没料到,那马不稳的一动,刚刚踏上一只脚的慕容霓裳身子一趔趄,还好沈义澜急忙的扶住了差一点栽倒的慕容霓裳,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后妃与前臣,慕容霓裳在沈义澜还瞪大了眼睛受了惊恐之时便麻利的抽回了手进了马车。

“你还在想什么?!”沈若怡看着沈义澜怔怔的愣在那里便用手肘捅了一下他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沈义澜目光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沈若怡,似乎还没有缓过来神儿的说道:“我……找到她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没根没据的,“你找到谁了?”沈若怡问道。

“那个少女,救了我的那个少女!”沈义澜的脸上表情很复杂,甜蜜带着哀伤,激动带着绝望,每一种表情却都与心痛相融合,让人将他的心思看的如此的透彻。

就在刚刚沈义澜扶了慕容皇后的一下,她身上带有的茉莉清香,还有她腕间的那一处刀伤,沈义澜就可以十足的确认她便是当年那个救了自己的少女,只可惜如今她已经贵为皇后了,上次在凤临宫,他便疑惑她身上的味道如此的熟识,没想到果然是她。

“别愣着了,马车都走远了,快跟上去吧!”沈若怡上了自己的小红马,先缓缓的走了,轻影却仿佛能听得懂沈义澜的心声一般,安静的立在他的身边不出声,沈义澜摸了摸轻影脸上柔顺的毛发,一半笑着一半哀伤的说道:“轻影,我找到她了,只可惜迟了一步……迟了一步!”

慕容霓裳上了马车之后,心中也有些纷乱,刚才自己差点摔倒之时,沈义澜扶住自己的手,似乎在看到自己腕间的那道疤痕之后便愣住了,难不成他真的是那个自己搭救过的男子?轻雪是见过他的,希望回宫之后,自己便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

天子车驾驶入金陵,净水洒道红毡铺地,百姓避让,慕容霓裳和端木玦打起了车马的窗帘端坐在车里,看着臣服的跪在地上的百姓,此刻才有万人之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