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的陪嫁比从前大潘氏还多一倍,怎么才几时就没了?”
管黎眨巴眼,这是查点她的嫁妆了?“去年进京城拜见我大伯母,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就算不给长辈,给晚辈打发一条手帕不算过分吧!顾家不比咱们,人家是大族,就顾姓的亲戚我数都数不过来。那样的人家,外头买的连丫头都不用,更何况主子?您算算,渣儿都没得剩,我娘家与的料子我就给自己做了一身衣裳,剩下的全是给家里做了衣裳。你二位陪嫁我可是知道这么多年一分儿没花过,怎我的就该全花费了?孝敬长辈是没错,谁也不是王十万,总有个底儿。”
老太太脸上臊的慌,她活了老大岁数还头一次教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而且还是孙子媳妇,如何吓得来台,气得脸都通红拐杖直戳地,不敢和管黎对吵,便说唐太太:“看看你娶的好儿媳妇!不过孝敬长辈点东西,扯这么大一堆,像是我要了她多少东西似得。别人家的儿媳妇为了长辈就是命不要都得让长辈开心,你看看你家的是什么东西!”
管黎听了这话便不依了,拍桌而起,质问老太太:“您老这话我可不明白了,什么叫做你家的是什么东西,我是东西,好,那您老就不是东西了。您没要多少东西,你这两年的首饰衣裳哪件不是从我嫁妆里剐蹭来的?你在亲戚跟前显摆穿的戴的是贵妃赏赐,你家有甚资格穿戴贵妃赏赐自己不明白么?也别忒欺负人了,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没个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越说管黎越觉得生气,没错当初走投无路才嫁到唐家来,就这一点管黎自问已经不欠唐家甚了。凭什么唐家还理直气壮地压榨自己?
“我屋里还有事,告辞了。”
老太太和唐太太目瞪口呆地看着管黎走出她们的视线。
半晌,老太太哆哆嗦嗦地看了唐太太一眼,喃喃自语道:“乱了,这个家乱了!”
唐太太许久才回过神来,气的抓起一个茶盏砸在地上,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道:“婆婆,这日子过不得了!你看她,孝敬长辈一点东西,难不成还要长辈感恩戴德不成?谁家不是这样,好东西都是先与了长辈们享受,哪有自己私自用的道理?”
老太太无奈地叹息一声,殊知高门大户的媳妇也不见得是好事,如今这管黎是打不得骂不得。说话就拿着她那点儿功德显摆,明明是做媳妇的应当做的事情,怎么在管黎这里,倒像是唐家受了她多大恩惠似得。
走出门,婉秋回头鄙夷地看了老太太的院子一眼,啐了一口对管黎道:“这一家子真不知道要无耻到什么地步,自己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尊重,反倒寻别人的不是。正经养活她们是姓唐的,管咱们甚事?”
管黎一肚子气,也接婉秋的话,以前过年过节给老太太和唐太太做衣裳,除了自己这个做晚辈的应该孝敬之外,另一部分是自己当家,按分例。自己的嫁妆又不能变卖,为了节省几个银子因此才挪用了自己的陪嫁。
可方才老太太和唐太太的话不免叫人好笑起来,家里头唐太太和二太太以及分家出去的几位太太一年到头了过年不过是送些小食儿,那边是孝敬长辈们的,怎么到了她这个,就该倾尽自己所有来讨好呢?
“二娘说往年的八月十四咱们家都要聚在一起吃饭的,如今大爷不在家,问账房那边说没吩咐不许支取银两,叫我过来问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