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管不了……
心有不甘的何萧远只能无奈掉转马头,上前和赵家平交涉。
赵家平挑女孩子的眼光十分准,这么多年来挑中的女孩多被赵锐所喜,所以格外看重他。他在绍地为虎作伥,欺男霸女这么多年,理所当然的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
面对何萧远的婉言拒绝,被下了死命令的赵家平,丝毫不客气道:“我家老城主三朝元老,如今六十大寿,铮皇子过城而不入,就连薄酒都不愿喝一杯,这于礼不合吧。”
何萧远自知理亏,只能耐着性子道:“非是不愿意,而是殿下身子不适……”
赵家平得寸进尺,气势汹汹打断道:“既然身子不适,就更不应该舟车劳顿,在赵君府休息几天不是更好,莫非铮皇子看不起我们绍地赵君不成。”
何萧远眉头一皱,封君与朝野的关系本就敏感,他一个朝廷大臣被一个家仆呵斥,不悦道:“殿下身子金贵,若是耽搁了病情,你这小小赵君府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在封地这种只知封君不知楚律的地方多年,赵家平也不惧这些,直接道,“我等奉命来此迎接铮皇子和凉凰公主,今日若是几位不愿进赵君府,这么这个武安城大门,你们也休想入内。”
面对这么一个无赖性子,何萧远也为之气结。
一人不愿意进,一人不愿退,场面顿时僵持不下。
马车里,阿瑾看了一眼不在动弹的队伍,知道遇到了麻烦,对身边半梦半醒的楚倾小声道:“公主,那些人好像不让我们出城,现在怎么办。”
公主殿下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子,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睡觉。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却让阿瑾身心一寒,呆立在原地。
随后她掀开车帘,秦观立即反应,策马到马车边,颔首听令。
阿瑾看着这个久经沙场的少年将军许久,缓缓开口,“公主殿下有令……”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敢说出公主殿下那个血淋淋的字眼。
“杀。”
简单一字,却是一阵血雨腥风。
秦观眉头一皱,在南楚境内无端杀人,后果可大可小。不过他的犹豫也就那么一瞬,甚至比阿瑾的沉默更加短暂。
公主殿下想要做什么,他不需要知道理由,也不去计较结果,他要做的,只是听从。
铿锵刀响,秦观腰间西凉军刀出鞘,微曲的刀身在阳光下反射着泠然的寒光。
训练有素的大凉龙雀骑立即会意,收拢张开,呈鹤翼阵法将楚倾的马车护在中央,五百人军刀无一例外全部出鞘。
西凉刀出,必饮血而回。
赵家平正在与萧何远争论到关键时候,只想着快解决了这事,晚上回去后好好玩弄下刚刚看中的那个水灵丫头。年纪越大,他就越喜欢这样的小姑娘,十三岁的年纪,正是他最喜欢的青涩口味。
此时,他却突然听一阵如战鼓雷鸣的马蹄声响,不由的抬头看去,只见尘土飞扬中,铁骑奔腾而来。身上盔甲和军刀在阳光下,散发令人心寒的杀气。
他心中顿时一阵不安恐惧,张嘴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
话未尽,一把锋利军刀便已经割喉而过,一颗头颅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飞出,身体倒入地面,喷出的血液溅了近在咫尺的何萧远一身。
无数想法美梦,就被这干脆利落的一刀抹了个一干二净。
然而铁骑却未停下,从何萧远身边奔腾而过,冲入迎接的队伍之中。
刹那间,哀嚎四起,血流成河。
装扮的喜庆无比的城门,顿时成为人间地狱。
率先开杀的秦观却平静无比,一甩刀上鲜血,下令清扫尸体,以供公主殿下马车通行。
围观众人,皆是一片胆寒的心惧,看着那些多年来鱼肉百姓的恶仆倒在地上,心中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慰。
你们也有今天……
南楚使团众人更是被这血腥一幕,震惊的呆立在原地,久久难以回神。
在封君封邑中大开杀戒,就是皇室宗亲也不敢,如此行径等同在对方头上动土,赵君府不可不怒,封邑之中更是兵马过万,眨眼就可出城迎战。
西凉三公主这番不智和反常举动,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公主殿下的马车在铁骑的护卫下缓缓而来,城门处的鲜血未干,铺成了一条迎接她的巨大红毯。马车双轮碾压着那些鲜血,驶入武安城中,只在青白的石砖上,留下两道鲜艳无比的血红轨迹。
在屠杀中乘乱冲出人群的周老头和他的小孙女,泪流满面,远远对着那辆马车磕头。
她创造了一个地狱,却救另外一个人出了地狱。
为公主殿下驾车马车车夫自然不是普通人,但见着这一幕,仍然脸色苍白,低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快些出城。”
阿瑾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武安城是赵君府的封邑重地,公主殿下刚刚杀完那些人,不但不逃,反而进入其中。便是将自己陷入如釜底游鱼的危险境地之中。担心楚倾的安危的她,立即回到马车里询问了一番,随后声音颤抖的车夫道。
“莫要吵醒了公主殿下的酣睡,缓行就好。”
车夫一阵惊骇愕然。
刚刚杀完人,还敢驶入对方大本意中,若无其事一般以如此平静的姿态在对方的地盘上闲庭漫步的……
也只有这位胆大包天的凉凰公主了。
晨光微风,吹过城门的尸首。让今日的武安城,笼罩在血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