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国力为三国之首,但国内封君割据,瓜分了楚国大半国力。封君自成一国,早与南楚朝廷貌合神离,人心难齐,导致楚国虽坐拥偌大江山,但多年来国君处处受制,却难有作为,寸土未争。
若说南楚是棵根深蒂固的苍天古松,那么封君就是这棵古树上的百万蛀虫,不断阻碍楚国的发展。否者以楚国强悍国力,只要能出一代雄主名臣,便可扫平六合,一统天下。传闻当朝白麟留下一锦囊妙计,藏于凌烟阁内,便是希望后世若能剪除封君之瘤,能有遗计虎视天下。
楚国自然无人知晓白麟所写计策,不过出身西凉的公主殿下却能猜出大概。这天下说大虽大,但也不过三家之姓,其中北渝皇室以佛法治国,吃斋念佛多年,又富的流油。若动刀兵,自然是首当其冲,只要灭了北渝强壮国力,南楚这只四爪蛇便能羽化成龙,天下自然大定。
至于西凉,虽然偏居一偶,但也知晓唇亡齿寒道理,不可能坐视北渝被灭。西凉铁骑天下第一,兵锋之强自然无可披靡,但骑兵终究是骑兵,只要扼守关道,高筑城墙,只守不出他们也无可奈何。只等北渝一灭,反过头来,西凉那时孤掌难鸣,再怎么折腾,也只是霸王末路,唯有亡国一途了。
南楚雄霸天下的唯一障碍,不在外,而在内。这个道理如今那位南楚的白麟丞相自然也知晓,但却迟迟未对封君下手,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封君制这个毒瘤,早已深入骨髓,若是强行去除,楚国必定伤筋动骨。那时候西凉,北渝必定趁虚而入,虚弱楚国又怎么能抵抗。
如此一来,南楚雄霸天下的美梦还没开始,便以灰飞烟灭。
能让整个楚国朝野如此忌惮的封君,自然也非易于,封君之中,又以三家为首,源自平原君赵胜一脉的绍地赵家,定西侯赵锐就是其中之一。
国有国都,封地也有封邑。
绍地封邑东武城,老城主大寿在即,城内本就热闹。今日更是城门大开,队伍依仗早已等待多时。队伍约莫不下百人,装扮喜庆,就连头城头都挂上了红布,恭候那位从西凉迎亲而回的三皇子和西凉公主。
城门虽然大开,但却不许人通过,往来商旅只得从左右偏门入内,门吏一一登记,收取入门税。城门税楚国早已废除多年,只有少数封地依旧沿例,平头百姓周老头,本来就是做着小买卖,心中虽然不愿,但也别无他法。
周老头是个武安城下一个村子的小百姓,今日挑了一些刚摘下蔬菜瓜果进城,小孙女看心疼自己年纪大了,不放心,就跟着他来了。周老头知晓武安城规矩,不敢造次,安安分分的交了钱。
若不是老城主大寿,城中有大热闹,贩夫走卒为了生计,否则谁愿意来这地方。
迎接的仪仗队伍中,赵府管家赵家平无所事事的四处张望走动,年过四十的他摸着自己下巴一抹小胡子,眼里散发着**邪的目光看着入城的少女。
就在周老头交钱准备进城的时候,却听见背后的小孙女,突然发出一阵恐惧尖叫。
回头一看,顿时脸色苍白,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正在摸自己孙女的屁股,嘴角还挂着**糜的笑容。
周老头脸色铁青,却是敢怒不敢言,反而陪脸贴笑,自己身上带的那点钱都交了上去,声音恐惧颤抖,忙道:“赵总管行行好,我这孙女还小,不懂规矩,才十三岁,您高抬贵手。”
赵家平接过钱,也不和这些他认为的下贱人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更加放肆在那个小女孩身上游动,女子更是吓得眼眶落泪,却是不敢动弹。
要是反抗得罪赵君府,恐怕全家都在劫难逃。
周围的人,也只能无奈摇头,只能心中悲哀一叹,暗骂世风日下。
定西侯赵锐骄奢**逸,好色成性,他手下的人自然懂得迎合上意,四处寻觅城中及笄少女,只要看中了,便当街强抢,掳入君府之内,供他玩乐。
这些年,因为反抗家中老小被屠杀殆尽的不在少数,死后更是被安上通敌叛国的恶名。看的久了,人心也就渐渐麻木,谁也不敢在出头。
对于这些穷苦人,若是赵锐能收下那些女子作为小妾,那些女子再不济也算有一个衣食无忧的归宿。但是赵锐好色,却不恋色,掳入赵君府的女子,他**之后便无在无兴趣,立即吩咐人丢出君府。
刚开始那些赵锐的狗腿子还有些忌惮,不敢对那些女子动手动脚,但后来发现自家主上根本不在意这些,便放开了胆子。而后那些女子往往被赵锐**之后,又被府邸总管,管事,下人们一级一级的往下狎玩。如同一件货物一般,被反复摆弄,大多女子都在这过程中被玩弄致死。
就算能出赵君府,在外人的眼中,这些人比青楼女子还要不堪污秽,忍受无数指点和蜚短流长。
女子地位在南楚本来就低,又经历这种事情,等那些女子回到家中。有情人家,只能无奈接受,然后将她暗中迁移他处,希望能遮掩过去,随便找个人家嫁了。无情人家,就直接驱赶在外,不认这个女儿。
大多女子要么走投无路自尽,要么流落青楼勾栏,作贱自己,总之没有一个好下场。
这名女子被选中了,就是跌进逃也逃不开的地狱。
可生活在绍地的人又能如何,在绍地,封君赵家不就是只差了一顶帽子加冕的土皇帝。祖祖辈辈的根基又都在这里,走出去又要怎么过活。
赵家平手掌在女子身上亵玩一阵之后,远远的看见尽头处,出现一只红色长流的队伍,立即没了兴趣,端正身姿,聚精会神,准备迎接。
自家那位同样出自西凉的宋氏主母可是下了死命令,无论也要请哪位西凉公主入府一叙,想到自家主母的手段,他不由的身上多了几分寒意。
周老头的孙女立即跑到自己爷爷背后,周老汉想乘机出城,然而却被一群脸上挂着同样****笑容的下人们死死拦住。
周老头心中顿时凉透,被赵君府看上的女人,除了认命,又要怎么逃。不由的暗恨自己今天作孽出来,连累了自家孙女。
赵家平却是心情大好,想着那个女子的身段,心中更加火热。但也不敢耽误正事,就在他准备擂鼓作乐迎接之时,队伍中间,那辆来自西凉的华丽马车却突然停下。这个无声的命令立即传到各处,整个队伍也都沉默停在城门处。
马车中,阿瑾轻轻摇醒公主殿下,小声道:“公主,我们已到东武城,铮皇子前几日答应了定西侯要上门祝寿,我们要随他一同进城吗?”
爱睡懒觉的公主殿下眼睛都没睁开,恋在马车里的小**,丝毫没有起来的打算,只是声音迷糊的吩咐道:“阿铮要祝寿就让他自己去好了,我们直接出城就好,不用管他们。”
出嫁随夫,哪有丢下自己夫君先行的道理。公主殿下这番做法不符合规矩礼法,其中不妥之处,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阿瑾自然知晓,但也不多敢问,只是点头应是。
随后掀开车门帘,对马车边的秦观转述道:“公主殿下有令,直接出城,不用顾忌其他。”
身为军人的秦观更是对公主殿下言听计从,立即将这个命令传达下去。
队伍里立即一片骚乱,南楚使臣更是义愤填胸,公主殿下一路的所作所为本来诸多失礼之处。拜寿一事是赫连铮应下,现在楚倾要自己出城,公开否决赫连铮的决定,根本就是明摆着不把赫连铮的决定放在眼里,这让他们如何不怒。
生为南楚正使的何萧远忍受了公主殿下一路为非作歹的怒火,终于爆发,对赫连铮道:“殿下,凉凰公主这一路连番惹事,此事你不能在依着她了。还未成亲你便这番惯着她,成婚后她若是变本加厉,殿下又如何重整夫纲,南楚礼法例律何在。”
同行在赫连铮身边的龙钰皱眉道:“铮兄,凉凰公主如此行事实在不妥,要不我去劝劝她。”
坐在马车里的赫连铮抬头看了一眼武安城头,想起那日楚倾说的话,苦笑一声,平静道:“就按她说的办吧,你去告诉迎接的人,就说本皇子身子不适,不能参与寿宴,先行回章华台疗养。”
何萧远不甘道:“殿下,您这样……”
话还未说完,赫连铮却已经放下车帘。
他已经不想再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