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两眼发光,嘴里一个劲的反复说着“跟旁人不一样跟旁人不一样”,突然一激动倒忘了先前自个还在问临春朝瓜子花生的事,一把抓住临春的手就急忙问道:“那临春按你说的,若是我这绣花绣的也跟旁人不一样,是不是也能挣更多的银子?”
其实临春说的这理,简单来说,也就四个字“与众不同”。
当然,这与众不同可不是标新立异,要与众人有不同之处可还得能让人接受得了。
临春也没想到董氏突然间就“触类旁通”了,不过绣花女红什么的她虽然不懂,可想来这理也还是应该一样的,便道:“若是舅母有别的花样,绣的与旁人不同可又别致好看,那绣庄里自然也应该愿意多出些钱来收的。”
听临春说到别的花样,董氏突然就泄了气,松了抓着临春的手无奈道:“我的这点手艺也是从我娘那学来的,咱们乡下地方,能有几个新花样?翻来翻去的,绣的都差不离。便是真有人有那好看的花样子,都当个传家宝似的,私自藏着可又有谁肯拿出来让旁人学一学的?”
她如今虽在石家帮工,可临春和方寡妇都是自家亲戚,也不会苛责她,董氏自个自觉,干完了活有了空闲工夫,才坐那绣几针。
临春和方寡妇都懂她,她这样子拼命还不是为了全哥儿,自然没有人会说她。
董氏说的,还真是临春不知道的,她是真没想到,不过一个绣花的花样子,前世时候随便度娘一下,不知道能跳出来多少张不同花样的图片来,在这里可竟然成了传家宝一样的珍贵物什。
临春忍不住疑惑,“按舅母说的,难道你们平时绣花的花样子都是家家户户自个传下来的?”
董氏希望被打破,难免有些没精打采,说话的想头都没了,可临春问了,又不好不回答,勉强提了精神应道:“可不是嘛?我如今会的这几个花样子,都是我娘传给我的,而我娘,也是我外婆传给她的。”
“说起来,我这手上会的几个花样子,比起旁人家的更精致些,不然那绣庄里也不会收我的绣活。”
临春是不懂这些什么绣活花样子的,不免好奇,“就那几个花样子,难道祖祖辈辈的就都重复地绣?就没别的法子弄些新的花样子来?”
董氏跟想到了什么似的,忍不住冷笑,“别的法子?反正就拿我来说,若叫我把自家压箱底的那几张花样子轻易给旁人,我自然是死活不肯的。同样的,若是问旁人讨教,那也是甭想了的。除非啊去那绣庄里头,那绣庄里头倒是有卖那新花样子的册子呢。呵,可就那几张纸,临春你知道吗?就那几张纸的册子,他们黑了良心肝的就敢卖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
便是临春如今手头上还有些银子,可也忍不住咋舌。
五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临春来的时日久了,如今自个做生意不说,便是平常听方寡妇和林婆子闲聊差不多也知晓了当今的物价。
不说旁的,只说地吧,这五两银子,若是买贫地也就是下等田那就能买好几亩。
且不论这些,她是手头上有银子,自然是拿银子来比较。
可若是董氏,按从前还没有来石家帮工来说,家里还有田没有给方大全败了之前,平时忙地里的活,有那闲空功夫才能绣张帕子,赚些体己钱。
临春听董氏说过,绣一张帕子,若是那种只锁个边的素帕子,布料丝线都是绣庄提供的,董氏不过是出个力费个功夫,绣庄便只给她一文钱的代工钱。
若是有那绣了花样的,绣庄里就会给的多一些,可也不过六七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