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荀况,很不简单啊。
谢潜的那个模样,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根本就是在生气嘛。
他气谢拂是肯定的,但这不表示,他和荀况就没事儿。
只不过“来者是客”,谢潜不会与他们发火罢了。
荀况不像是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呐?这怎么还拦着谢拂不叫走了……
谢拂呆呆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巴巴的叫了一声二兄。
宇文舒差点儿没憋住笑出声来。
谢拂大约也只有在谢潜面前,才会乖巧的像只兔子了。
果然,谢潜脸色又黑了两分:“小郎君若有事,不妨与我说。”
荀况自知不妥,脸上便挂了带着歉意的笑,他也不拿乔,站起身来与谢潜拱手一礼。
谢拂在旁边儿看着,这一礼,倒是比他进来时行给宇文舒的那个礼,还有周全些……
谢潜看他这样,也就不好意思生气了,只是不悦未褪,声调仍旧很冷:“这是做什么?”
“我有几句话,想与女郎说,古人所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这该是君子恪守的,可这几句话……谢大夫恕况轻狂,只想说与女郎听。”
这就太过分了些了……
堂屋之中一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屋外有几只不安分的蝉,竟早早地在四月天里就鸣叫起来。
蝉鸣入耳,更将人心搅扰的乱上三分。
谢拂有些不安,她竟不知,荀况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啊?
她二兄就差把一个“滚”字骂到他跟宇文舒脸上了……那铁青的面色,他是看不见吗?
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凉气,总之那极轻淡的声音,打破了这屋内尴尬的沉默。
谢潜掀眼皮看荀况:“荀小郎君,你觉得,合适吗?”
“自然是不合适的。”荀况的唇边还挂着笑,谢潜问,他就答,谢潜不问的,他就一个字也没再多说。
谢拂鬓边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荀况有病吧?
哦对了……在芍药圃那会儿,她就感觉这人有病来着。
谢拂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打量着荀况看了好半天。
谢泠也觉得这人有意思的厉害。
他二兄是出了名儿的严苛厉害,人前人后都爱板着脸不苟言笑,就是他们兄弟之间,也没这么放肆的时候。
本来荀况趁着他和二兄进宫面圣不在家,径直的跑上门来找谢拂,就已经十分的不妥了。
这会儿倒是叫谢拂走了,也就算了,等到晚些时候,他从旁劝一劝,二兄肚子里的气消一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可他倒好,一开口还叫住了人不叫走,说什么有话要单独说……
但是谢泠这会儿也不能火上添油啊。
他稍稍侧目,看看谢潜那张面色不善的脸,连他都在心底打了个颤。
这再浇一把油,谢拂今天一顿骂是跑不了的了。
于是谢泠笑了一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那什么,我看小郎君也是真的有急事吧?不然不能这样跑过来。要不这么着,”他一面说,一面轻咳了一声,转而看向谢潜,“二兄陪殿下坐一坐,我陪五娘和小郎君出去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