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如此维护苏菀,苏萱内心越发委屈,带着哭腔喊道:“偏心!从小到大,你们就偏心苏菀!”
苏父气得直喘:“偏心?你有没有良心?!从小到大,我们对你千依百顺,十八岁生日你想要跑车,我们给你买!没考上大学,没关系,我们出钱送你去美国!回国之后,你不想上班,我出钱给你创业,亏得一干二净,我说过什么?反观你妹妹,她没问我们要过什么,反倒拿做家教赚的钱给你妈妈买了一条项链。今时今日,你居然觉得我们偏心?!”
句句属实。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苏萱能言会道,小小年纪就懂得用撒娇让父母妥协。而苏菀却不善言辞,不懂表达,向来是父母给什么要什么,不给就不要。
只不过,这一切,做父母的都心中有数。
苏萱却不为所动,斜着眼睛看着父亲:“爸,你说过的,以后让我接手振星,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早些年,苏父确实有这个打算,让聪明机敏的苏萱接手振星,可是这几年她的表现,让苏父大跌眼镜,跟着吃足了苦头,又怎么敢把自己十几年的心血交到她手上。
“这几年你问我们拿了多少钱?你亏了多少钱?我怎么放心把振星交给你?!”
苏萱扫一眼苏菀,冷冷道,“苏菀有什么能耐?你们把振星交给她,还不如估价卖给赵叔叔,这样还能卖个好价格。”
正是赵怀民告诉苏萱,苏父宣布退休,振星由苏菀接管,他甚至和苏萱谈好了,只要苏萱能拿到一半的股权,他愿意出高价买下。
苏父脸色陡变,目光灼灼地看着大女儿:“你是听了赵怀民的怂恿,回家里闹事?”
苏菀被父亲犀利的目光吓一跳,却仍然梗着脖子说道:“赵叔叔说的不对吗?振星应该我和苏菀一人一半!你凭什么给苏菀一个人!”
“就凭我创办了振星!”苏父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客厅响起。
苏萱心一震,瞪着父亲,不敢说话。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互相对峙,各不相让。
苏母给苏菀一个眼神,示意她打圆场。
亲姐妹为了振星的股权争得不可开交,叫苏菀实在不忍心,为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她决定做出让步。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爸,我愿意把股权分一半给姐姐。”
苏母见小女儿如此懂事,甚是欣慰。
“你少给我装!”苏萱一转身,将所有的怒气撒在苏菀身上,“你敢说,这些年,你没有嫉妒过我?嫉妒我比你漂亮,嫉妒我比你受欢迎,嫉妒我拥有的一切!你为了把我比下去,故意在父母面前装得乖巧听话,你知道我不爱学习,故意门门功课拿第一,好让我难看!”
苏菀微微一愕,随即说道:“你想多了。”
这不动声色的轻蔑,让苏萱恼羞成怒,出言越发刻薄:“从小到大,我是公主,你就是公主旁边的丫鬟,跟我提鞋都不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振星!”
“啪”
苏父狠狠给了苏菀一耳光,气得嘴唇直哆嗦,“闭嘴!不许你这样说你妹妹!”
苏萱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委屈如同崩溃的河水,汹涌而出,瞬间化作眼泪不断涌出。
她狠狠瞪一眼苏菀,转身朝门外跑去。
苏母追上去,却被苏父厉声喝道:“不准追!随她去!”
苏萱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红着眼,一咬牙,开着车一阵风似地远去。
人真的走了,苏父却犹如斗败的公鸡,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神情疲倦。
苏父一惯注重保养,饮食清淡,坚持运动,头发搭理得一丝不苟,双眼神采奕奕,笑起来牙齿整齐,一点不像他的同龄人。
此刻他白发丛生,满脸褶皱,终于像足了六十多岁的人。
苏菀不想苏父难做,“爸,你别生姐姐的气,我心甘情愿分一半的股份给姐姐。”
苏父无力地摇了摇手:“你可千万别干傻事,股权给她,她转手就低价卖出,便宜了外人。”
“姐姐不是那么糊涂的人。”
苏父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姐啊,聪明有余,智慧不足。”
苏母一直目送着苏菀在视线中消失,才回到客厅,疑惑地问道:“苏萱怎么会变成这样?”早先,在苏母心目中,苏萱顶多脾气急了点,虚荣爱打扮,今晚苏萱的表现,却让苏母大跌眼镜,自责不已。
难道是她的教育太失败?同样的教育下,苏菀心思单纯,处处忍让,从不曾和苏萱争过什么。反倒占尽便宜的苏萱一直忿忿不平,觉得父母偏心。
尤其今晚,苏萱诋毁自己妹妹时,那态度,那用词,离谱至极!
难过的不仅仅是苏母,苏父更是痛心不已,“随她去,我们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
苏母看丈夫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什么用,终于紧紧闭上了嘴巴。
苏父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对苏菀叮嘱道:“你好好经营振星,将来你姐出事,还可以拉她一把。你现在把振星分给她,只会大家一起沉下去。”
夜里方致尧打来电话:“怎么样?”
“她很生气。”
“正常,不患寡而患不均。”
“你也支持我分一半给她?”
方致尧一楞,随即笑出声来:“你啊,真是个傻瓜。”
其实谁都不傻,只不过家人和利益摆在面前二选一,苏菀的选择一定是家人。总共才两姐妹,她希望能握着苏萱的手,互相予以支持。
不过方致尧和苏父的意见一致:“目前振星被三位元老架空,根本不值得你们姐妹俩撕破脸去争,当务之急是重新拿回振星的控制权。”
想要拿走控制权,势必要踢走三位元老,他们三人早已在振星扎根,想要他们走,只怕会狠狠咬走振星一大口肉。
重伤之下,振星能否活下来,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