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真看傻了眼,九弟从五岁起就没哭过,这回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么,眼泪覆盖在明睿的双眸上,来不及晃动,已经落下了一豆,继而又是一串。“你……这是……”
百里铮勉力故作淡定,单手揩了下眼泪,尴尬道:“这阵子没睡好,许是累了。”
百里真也不傻,耐心询问道:“咱们是打虎不离亲兄弟,你要是有事不要藏着,我是你五哥,陪你同舟共济的兄弟。”
百里铮嗯了声,“夜深了,你再不回去,嫂子该派人找你回去了。”
百里真一脸欣慰,道:“沁儿最是深明大义,我好歹是兄长,自家兄弟出了事,她让我伴着出出主意,不必急着回去。”
百里铮颔了颔首,喊了声五哥,犹豫斯须,启唇道:“你知道什么是男人最痛么?”
百里真骇然往脐下看了下,男人最痛,难不成是阉割么。可细想又不对路,王爷身份怎么可能上阉割之刑。
百里真怕老九有难言之隐,男人么,喜怒哀乐多半与欲望相连,对权利渴求,对财富迷恋,对色相痴狂,哪一状哪一件上出了岔子都足够摧毁心智。他老大不好意思的,有窥人隐私之感,“你这是哪里痛?”
百里铮抚了抚心口,道:“这儿痛。”
百里真想当然道:“快让老卢来看看。”
他摇头说不必,谁看都没用,眼下尽快找到老七,入宫此行离京,追踪老六的大舰才是心中唯一所想。
他叹了口气,前所未有的沉重,“五哥,这关怕是难过了。”
这一夜任谁都无法安生,倒是百里铮睡得很踏实,之前彷徨迷茫,权衡过此计的得失,的确是一时冲动,可既然已经酿成这样的后果,索性也坦**得很,呼呼一觉睡到天亮。
倒是晏晏垂头丧气了一宿,肚子里闹得一场大械斗,血流如注,血色都快榨干了。好在想通了,起码得活下去,才有能力想办法去抗衡,吞服了一枚解药,缩在床角想辙。原就是疲累,苦熬了一宿,更是嘴皮子发苦,腔子里酸水泛滥,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到了卯时,宋喜端着早膳叩门,晏晏肿着核桃眼,缓缓抬起眼睑,说了声,不饿,也不给人开门。
百里铮大早上侯在门口,比点卯上朝还准时。先前怕晏晏不给面子,特意让她奴婢去叩门,谁知一样不讲情面。百里铮腹诽,她这是拿乔要绝食的意思么,姑娘家委屈不高兴,一哭二恶三上吊是惯常手段,昨夜哭得梨花带雨,惹他好一阵心疼,今儿一早闹上第二出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万一来个自寻短见,那他这买卖就亏大了。
耐着性子,好言相劝,道:“抒雅,赶紧开门,用了早膳,一切都依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