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战战兢兢道:“容奴才再把把脉。”
百里铮哼了声,晏晏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主仆摆布,她心里清楚,要是不服用解毒丸,这一夜怕是过不去了。她怕死,前所未有的害怕,与她预期相距甚远。
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哪怕去东越国寻药无果,她也要死在百里牧怀里。
郎中的手小心翼翼地搭过去,脉象紊乱,细听之下,凝神辨了辨,突然睁大了眼,转头看百里铮,道:“王爷,恕奴才斗胆,可否用银针试一试。”
细皮嫩肉上面扎针,百里铮眼皮子一跳,蓦然一阵牙疼。他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王爷,刀枪棍棒在身上留过数不清的伤痕,按说他都成了滚刀肉,哪里会怕疼,偏生郎中要在晏晏身上扎针,这可比自己受痛更叫他难受。
他强忍着心痛牙酸,点了点头,临了还嘱咐道:“试归试,你轻点。”
郎中硬着头皮颔首,拔出银针在火上烤了烤,百里铮抽出晏晏的手,小心翼翼的滑开袖管,露出一截雪藕秀腕,不过是一段小臂,就让他震心动魄。
晏晏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神智飘忽,游历太虚,对于他们的言语对话多半已经是过耳不闻了。
银针钻入小臂,停留了一会儿,再拔/出来,针尖上泛出青灰的暗沉。
百里铮心口发堵,行走江湖即便阅历不深,也知道银针泛灰的意思,更别说泛青光了,那是身中奇毒之意。
他怔了一会儿,嘴角僵硬,吐出两字,“救她。”
郎中去开方子煎药,中了什么毒,中毒多久,一概不知,眼下只能司马当活马医了,权且看九王妃的命够不够硬了。
昏睡了斯须,脚下好似踏空,突然睁开眼醒过来,百里铮枯坐在床边一筹莫展。她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百里铮扶起她,替她腰间垫了个软枕。“您骗我来的吧。”
百里铮直言不讳认下,横竖早晚会发现的,他犯不着狡辩,人都在他船上了,除非能飞,要不然便只能与他厮守。
奴婢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红糖煲姜,放在床边青螺柜上,百里铮伸手去端,晏晏冷言瞟过去。“我不喝,您不必费心了。”
百里铮苦口婆心劝说道:“您身上不爽快,趁热喝点,下得畅快利索些,也好少些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