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不过是九王爷带回来的内务总管,看对眼之后就要扶持,为她捏造安排身份,摇身成了九王妃。
她很庆幸跟了个体恤人的好主子,可转念一想又似乎哪里不对,赵御医致仕离开京城,对外宣称解甲归田,谁知道人活没活着,是不是被心思缜密的九王爷提前封了口。
九王妃入门之前,王府上下都经历了一场大洗牌,但凡见过王妃的,都发配得有多远去多远。反正人是见不到了,说不准是死是活,但凡守口如瓶这事儿,谁能干的过死人。
越想越害怕,知道太多终究是不好,如今她仰仗王妃仁慈,还能在她手下过过安生日子,万一哪天九王爷下定决心要斩尽杀绝,她该是头一个拖出去灭口的。
回府的安车上,宋喜一言不发,哆哆嗦嗦地跪在角落,晏晏见了她生疑,便道:“有话不妨直说,你跟了我一阵子,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直来直往的说,凡事好商量,要是背后嚼舌根使绊子,别说王爷容不下你,我头一个不放过。”
宋喜又是拿头锄地,胆小怕事的性格使然,人的本性倒是善良的实在人。王妃已经给话题开了头,她就顺其自然接茬。“奴婢不敢在您跟前偷奸耍滑,奴婢只求安安生生伺候您,别的话一句都没有多的。”
赵松枝致仕归乡,确实给她提了个醒。沉浸在九王妃的美梦中不切实际,这梦境是百里牧强行为她搭造的,万一哪天某个环节出了岔子,那不仅是她一个人赔命,随时随地都会搭上百里牧的前程,万一遇上政敌打击,欺君之罪也够他下地府的。“关于我的身份,你跟人透露过么?”
拨浪鼓似的摇头,宋喜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哪能,任谁都没说。我就是做梦都得管着这张嘴。”
她不爱难为人,也信宋喜待她忠心,虚虚拖了把,让她坐起来说话。“你记着祸从口出,但凡管住了嘴,总归不能亏了你的。”
自己有多少阳寿,其实寥寥可数了,为了至多大半年的光景,真把知情人都血洗了,这孽障就造大了,没准还影响她下世投胎了。
百里牧抱着带她到东越国求医的信念,彼此都知道这信念不过是一豆火苗,太脆弱了,随便一阵风过都能吹熄了。不过人活着总归心里要留下点什么,心要是空了,活着抑或死了,分别就不大了。
晏晏枯坐在车厢里愣神,冷不防嗅到了一阵暖热飘香气味,毕竟十七八岁的姑娘,端庄拘束时候,还像个四平八稳的王妃模样,可贪嘴起来还是活脱脱小姑娘情态,秀色可掬的不得了。
她捞起车帘子,大老远看到炊饼摊,喊停了王府的安车。
炊饼的面粉胡椒芝麻香赶走了之前的愁云,小姑娘嘛,有好吃好喝好玩的,总归还是能开心起来的。她笑逐颜开道:“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个饼怎么样?”
还不等宋喜开口,她就稳稳跳下了车,快步走到炊饼面档前,“有什么馅儿的?”
“梅干菜五花肉的好吃。”
晏晏冲着老板道:“那就来五个梅干菜五花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