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乾新宫单刀赴会,百里牧却到天元宫陪着皇帝吟风弄月去了。如今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似的玩意儿怎么解都解不开,洛霜那该死的奴婢肯定是得了皇后的授意下了死扣了。
打西门边经过,索性出去找个地儿,费点工夫解死扣,真不行就只能砸了。可皇后钦赐的璎珞,就这么砸了又不敢,皇后正愁抓不到她痛脚呢。转念又一想,她就是想砸也砸不了。
一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遥遥有柔糯绵长的唱腔传来,一听就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曲目,听得人抓耳挠腮似的心痒。
来之前打听过,初六这天皇后在乾新宫设宴款待诰命,附近的畅音园布了一整天的戏场子,戏迷们用了膳,饱了口腹之欲再去让耳朵享一顿饕餮盛宴。
内眷的女人嘛,不外乎吃饱喝足玩牌听戏买东西。可今儿难得入一趟宫,紧着要巴结皇后妃嫔,抑或高官的内眷,听戏这种事倒是不放心上了,了不起出宫买上一场回府上自己乐呵去。
晏晏走了一程子路,寻到了一处曲径通幽的僻静处,宫苑布置惊喜,即便是假山也是运了太湖的玉石,嶙峋陡峭,勾勾绕绕,小洞连大洞,环环想通又处处不同。
假山洞边有处石头桌凳,脚下是清浅的御湖,阳光照耀之下流光溢彩,皇宫恢宏气势夺眶而出。她一边欣赏,一边感慨,自己这辈子够跌宕起伏的,出身富庶,可偏生父亲是北靖国派去大江国的暗桩,而她被逼无奈成了大江国派去北靖国的暗桩,可不就成了暗桩世家了么,敢情干这行还是祖上传下来的。
好不容易舍得一身剐替父报仇,与百里牧之间冰释前嫌,暗桩身份换了个九王妃的头衔,照理上赚大发了,可老天爷哪有这么好说话的,有得有失才算公平,只能让她短命了。
她这厢斜倚着伤感,冷不防山洞里传来旖旎的人声,悄悄听了一耳朵,要说不好奇是假的,扶着洞沿,慢慢站起来,两手拖着粗重的金璎珞,猥猥琐琐地贴着听墙脚去了。
传言都说宫里有伤风化的事情海了去了,正儿八经的男人就一个,满宫女人就一个男人,这可怎么分得够。这么销魂的小调调,八成是个宫女,再配个太监假凤虚凰吧。
“王爷,莲生何德何能,得到您的垂青。”
不过隔了个拐角,声音传过来极其清晰,居然称对方为王爷,晏晏头顶一个懵圈,难道百里家的王爷们都一个德性,就喜欢挖老父亲的墙角,这个莲生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误会了。本王……”
王爷的声音清徐沉绵,似乎有些耳熟,却又记不起哪里听过,横竖不是她家百里牧,她才不管孰是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