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假惺惺道:“本宫看着真好听,皓白素颈,配上赤金彩雕,富贵大气,你们看怎么样?”
满堂都是喝彩,自然是好,皇后的赏赐肯定是大拇哥上挑的。
晏晏托着璎珞圈,笑容不达眼底,道:“母后送得妆奁真是世上少有的宝物,内务府造办处出品精美绝伦,抒雅很喜欢,感谢母后赏赐,他日必然会加倍侍奉尽孝,无时无刻感念母后恩情。”
殿外又有人传,徐妃来向皇后请安,令仪难得高兴起来,她一贯知道徐妃自视甚高,看不起赵府这种门第,这种出身不过是小奴小婢,难登大雅之堂。赵抒雅是哪里来得癞蛤蟆高攀了她的宝贝儿子,拖累了百里牧的锦绣前程。
她乐见婆媳俩互补对付,要是当堂大闹,那更是最好不过了。可惜,徐妃不是省油的灯,再是看不起赵抒雅,那也是自家屋里的事,哪能给外人看了笑话。
徐妃向皇后屈膝纳福,站起来看殿中跪着九王妃,更抓人眼的是脖子上套着又圆又粗的璎珞圈,就跟脖子上套了个厚重的枷锁似的,明面上是赏赐,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明赏暗罚,下三滥的伎俩。她就跟吃了大头苍蝇似的难受,什么皇后的义女,亲自保媒,看这不想不对路的架势,分明是背后有猫腻的。
皇后越是作弄九王妃,越显得她心思深,心眼小,心胸窄。“皇后娘娘出手可真阔绰,抒雅,谢过皇后赏赐了么?”
晏晏努力舒展眉目,满脸作出笑,可惜脖子上勒得紧,小脸涨得青红。“谢过了。”
徐妃倏然板起脸,道:“既然向皇后娘娘贺了新春,又受了赏赐,那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白耽误皇后娘娘的工夫么。皇后娘娘近来劳累了,可耗不起闲工夫,还不快下去。”
皇后当着众人的面下九王妃面子,表面上是赏赐,可命妇们都是窝里斗的好手,别当谁真是傻子。徐妃这个刺剌头跳出来护九王妃,她也省得把面子里子都给撕烂了,给她点面子罢了。“九王妃乖巧懂事,本宫看了打心底欢喜,说起来老九的这段姻缘还是本宫亲自拉的,就是看中了抒雅的人品学识。”
她作势挥了下手,道:“下去松泛些,跟亲眷妯娌的一起去吃春盘子吧。”
晏晏如蒙大赦,恭恭敬敬屈膝蹲福,脖子上套了个大金环,着实勒得透不过气。如今她的脖颈子够扎眼,大家纷纷侧目看她,擎等着她闹个大笑话。她天生有根傲骨,越多人等她出丑,她越是要走得潇洒。
后脑勺顶着无数刺目的眼光,一步步稳稳当当地走出正殿,拐了个弯,走出人群的注视,难以自制的龇牙咧嘴,什么金璎珞,简直是要命的镣铐。
乾新宫沸反盈天,走哪儿都是人,见了面还少不得点头哈腰打招呼,一群诰命夫人围在一起嚼舌根子,一点都不比谁弱,跟市井泼妇就差了一张锦衣华服的皮罢了。
她懒得跟陌生的妯娌攀关系,再者脖子上明晃晃的大金圈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得了。一想起百里牧蒙骗她入宫,她就恨得牙痒痒的,花言巧语说什么陪她入宫荣辱与共,谁知一入宫就劳燕分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