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云臻嗤笑了声,道:“百里牧的王府看护就跟铜墙铁壁似的,除了庞晏晏,还有谁能靠近过。如今他知道庞晏晏暗桩身份,对朕更加会警惕,贸贸然派绣衣使去,反而会中了他请君入瓮之计。罢了,朕的目的从来就不是百里牧,在他身边安插暗桩,只不过是想打听夭夭的消息。也许夭夭并不在北靖国的九王府,她在哪里了,还活着么?”
说到了最后,渐次矮声下去,谁也给不了他答案,也许穷其一生找不到答案,谁知道呢。
寿庆跪安退行出去,牵起袖子抹了把眼泪,伺候他家主子快三十年了,病怏怏又不务正业的七王爷,到如今万民敬仰的天子,期间的辛苦恐怕只有他最知道。七王爷这辈子伤在情字上了,半生情路不顺,如今连陪着他走这条路的皇后都不见了,他空置了整个后宫,只为了等待心中的一个念想。
失去她,世上所有人都成了将就,可他不愿意将就。
床顶上的藻井纹绘曲曲折折的纹路,看久了,头晕脑胀,人也惘惘的,他自嘲地勾起嘴角,他还活着,活成了行尸走兽,成为世人眼中的明君,都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在他的凤凰能够独当一面之前,他要为他**平渣滓,给他一个清平祥和的基业。
如果到了那时,还没有夭夭的消息,想必她已经在地宫默默等他了,那他便了无遗憾奔赴她去了。
殿外飞雪,簌簌地落,这雪下得不地道,不如当年雾灵山上的雪,那叫一个轰轰烈烈,清晨不过雪沫子飞两粒,不过上山拜祭的功夫,挥洒成了鹅毛大雪,一气儿封了上下的山路。
两人躲在山洞里,夭夭机灵有担当,一早拆了安车上的毛毡子,随身还带了零嘴,在山洞里给他又是铺床,又是煎茶的,凄风苦雨中,时间倒也不算难熬。
裹在一张褥子里,肌肤相亲,那滋味别提多臊热了。他褪了衣裳想动粗,可身上剧毒游走地厉害,要是赶不巧爆了血管,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怀里的姑娘太诱人,几乎耗尽了他一切的心力,他试探着去吻她,她没反抗,更没有迎合,乖乖巧巧的躲在他怀里,任他索取。
不满足唇上小鸡啄米似的触碰,他要的更多,小王爷昂然抬头已经是最好的佐证,开拔攻伐,千钧一发了。
可他是个有仪式感的人,“夭夭,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眼里藏着燎原的星火,人却笑了,露出了嘲讽的神态,“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这个骗子!”
他大声疾呼,“我不是骗子!”
可夭夭却转而不见了踪影,空空****的山洞里,吹来最冷冽的风,他不顾身上的狼狈,奔跑在雪地里,嘶哑着喉咙,仿佛万箭穿心般倒在血泊里。
雪山转眼成了血海,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沉重地叩击胸腔,慢慢却没有了声响,这是苟延残喘到了尽头。
他迟缓地闭上了眼,耳畔似乎传来杂音,细心辨认,一声声父皇,催人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