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辰震袖一挥,让扈从守在门外,不许踏入房中一步。看百里辰的阵仗容色,恐怕是事有不妙。果不其然,他厌恶地扫了眼**横陈的肉体,眼风如刀,刀刀致命。
缠枝心里打颤,连忙起身拉着姣姣柔柔,随手抄起扔在地上的轻纱裹了身体,半弓着腰,怯怯往门外逃似的去了。
百里辰素来最是敬重他的六哥的,沉稳冷静,果敢骁勇,战场上挥斥八极,庙堂上一呼百应,即便在男女关系上乱成了一锅粥,有能者后院生活丰富多彩也是情理之中。可这回他不能认同,板起脸,道:“六哥,你糊涂呀,这种节骨眼上,你怎么跑来胡天胡地?”
百里铮久醉刚醒,身体受过冷创,只不过当时宿醉,暂时理不清头绪,他只隐隐记得自己做了个与小郎君有关的梦,可醒来之后却是物是人非的光景,心里头惘惘然很触动。
他讷讷的,道:“你怎么来了?”
百里辰直隆通道:“宫里出事了,榕儿薨了。”
他闻言震动,一手掐了掐眉心醒神,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半夜的事。”百里辰看他木怔怔的样子,像是记忆出现了一截空缺,跟他干着急也没用,事已至此,还不如跟他一道捋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好。“六哥,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百里铮觑了他一眼,让他找个杌子坐下说话。百里辰人高马大的,他仰着脖子看他怪难受的。
百里辰排算起日子,道:“老九前天迎亲摆宴,昨儿榕儿薨了,父皇传召我们入宫侯旨,父皇一向器重你,可你却偏偏不在。这回父皇气大了,回头治你个藐视圣上,罔顾亲伦之罪。贺郎酒有这么上头么,你醉到此时在清醒?”
百里铮摇了摇头,低声道:“如今怕是还不够清醒。前夜喝多了,自个儿找到了温柔窝,也不知到底是喝了多少黄汤,总之现在还是头疼欲裂。”
百里辰看在眼里,伤在心里,往日意气勃发的六哥,怎么就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咱们是亲兄弟,不妨同我说说,别整天闷闷不乐憋在心里,让人看着怪难受的。”
百里铮劝心奇道:“你能看出我心里有事儿?”
看不出才怪气了,英气的脑门上整个刻着“我难受”三个大字似的。口干舌燥地咽下去唾沫,郁结难舒,说得就是他这样的状况。
他是钢铁般的男子,在男女取向上一贯都是刚正不阿的,过去他门下有人娈童养角儿,他看戏似的,喊上一大帮子茹娘逗乐那对野鸳鸯,往大腚眼里点通臂蜡烛。想起这一茬,不免后/庭一紧,正襟危坐起来。“我……我走岔道了。”
百里辰咦了声,老实说,他没听明白,迷路是常有的事,至于这么支支吾吾有口难言么,可见还有深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