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一时语塞,她并非是全然看不起,她们为奴为婢的,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只不过至少不用以色侍人,操持皮肉生意,人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只有不断跟下比,觅得一点苦海无涯中的乐趣。
晏晏脱下了外裳,宋喜搭过手挂在衣架子上,她道:“但凡男人有钱就爱逛那些地方,所以,对你的陈郎,不要太放心。有时候要温柔如水,但不可一味躲闪,欲拒还迎才是本事。”
宋喜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道:“主子,您的手段太高明了,怪不得王爷被您吃得死死的。”
她谦虚地摆摆手,腹诽,一般理论只是理论,只适合总结起来给尚未适用的人,听起来玄乎似乎有点道理,但用起来全凭自由发挥。
跟百里牧好似完全用不上,完全从心而为,到什么阶段做什么事,她从来都没有占据过主导。如今幡然回悟,渗透骨髓肌理的感情,哪有谁是完全占领上峰的。
她发挥起女子的好奇心,挨过去问宋喜,道:“你跟你家陈侍卫都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宋喜的脸色就一直没有减退,始终挂着一轮有一轮的红晕。“没什么阶段。”
晏晏知情识趣,不该问的就不问,免得戳人伤处。“那我不问了。”
好不容易把话题引入比较平顺的区域,宋喜还真想跟晏晏探讨,只不过抹不开脸面。只怪自己太矜持,晏晏有不欲窥人隐私,一下子煞了尾不谈了,一时之间七上八下反而闹了个心绪不宁。
只见宋喜闷闷不乐,晏晏狐疑地转过脸,问道:“你心里有话么?”
宋喜这回不敢隐瞒,直直说确有些困惑。上下牙齿互相碾磨了好一会儿,着实开不了口。
晏晏让她坐下说话,她也是累透了靠在床围上。宋喜搬了张杌子到床边,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算是半个过来人,在感情这场风波中载沉载浮的,自问算是找到了浮木,可以求得一心人在人世虚度光阴了。
宋喜抬眼看她,朦胧灯火下,依然眉目皎洁,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何况是男人了。可她自问出身低鄙,伺候人的营生,容貌平平,一无是处。
她一味长吁短叹,似乎始终找不到切入口。晏晏都替她捏把汗,索性就由她起了个头,道:“你是不是托付给他了?”
宋喜先是一怔,之后立刻听懂了,额上冒汗,赶紧摇头撇清说没有。咬了咬唇,又道:“可他想要。”
晏晏哦了声,问题的症结就在此。“他想要你的身子,但是你不愿意,所以,拌嘴了?”
宋喜垂头丧气说是,这阵子时常闷闷不乐便是因为先前跟情郎闹了这一出不欢而散。“主子,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猴急,他说过会娶我的,可是毕竟还没有成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跟他……那样。”
“确实如此。”
晏晏心下一叹,确实都是如此吧。百里牧还不就是这般猴急,碰上她之后边边角角的油揩了个干净,最后再拆吃入腹。好在他在感情上一根筋,倒不是认为要对她负责到底,而且有她之后,心里再也没有想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