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算是想通了,可情绪上仍是死结。姑娘家被拒婚,不管客观理由多么无懈可击,真的要坦**地接受还是有些难度的。
晏晏递声过去,道:“要不要出去……喝酒?”
宋喜还当自己听岔了,养在深闺的姑娘,再是不高兴,也不能提出这样的建议来。可细细一品,建议不错,很符合她无处发泄的心境。一想到与陈郎情缘断绝,别无他法排解,也只有喝酒一途聊作发泄。
她点点头,主仆达成了共识。“主子,咱们去哪儿喝酒?姑娘家孤身喝酒不方便,怕是引人垂涎。”
晏晏笑她见识浅薄,如今连生死都不怕,还怕被人垂涎么。“怕什么,女扮男装上青楼,喝花酒,难道还怕被姑娘吃豆腐么?”
宋喜的脑洞一瞬间被晴天霹雳给豁开了两半,她从不知道姑娘家也能上青楼,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既可以喝酒又不会被占便宜吃豆腐的好办法。
晏晏回房取了钱袋子,百里牧宠惯她的,她过去爱钱,动不动就跟他谈钱,这回她到赵府,给她私下里运了八大箱子的金银财帛。她原打算当作嫁妆,重又陪嫁过去九王府的,如今倒是不用费那般周折了,自己大手大脚爽快用了罢了。
两人出门直奔绸缎庄,买了两身少年儿郎的锦衣华袍,又配齐了羊脂玉发簪,白玉大个腰带,晏晏多买了一块玉玦,乘上了平头马车往最热闹的烟花胡同去了。
北靖国的民风质朴,但丝毫不影响有钱人的道貌岸然的喜好,做局会、捧戏子,逛窑子,花样百出。光是烟花胡同,出名的就有八条。
荷包塞得鼓鼓囊囊的,自然选了最贵的销金窟忘乡金梦。
这名字起得又奢靡又骄傲,好似男人一到这里,就会忘了自己的来处与归路,沉沦在纸醉金迷的美梦中不愿醒来。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你得有足够花销的银子,否则鸨母撵起人来分毫不留面子,哪怕在这里花过黄金万两,一旦一朝没钱,就是猪狗不如的下场。
半透的轻纱垂**,纤柔的腰身在食客的鼓掌,忘乡金梦里的姑娘更像是一道道香气扑鼻的佳肴,恩客犹如食客,待价而沽买下心仪的菜色,回房颠/鸾且倒/凤。
晏晏目不斜视地随着小厮引路,上了二楼,偶尔被楼下吟声浪语吸引,缘着雕花的栏杆往下望,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男女之间不过就这么点事,各取所需罢了。
身形笔挺,走得清徐优雅,她经过的每一处,都仿佛步下生辉,引得姑娘们纷纷侧目。
宋喜头回来,即便身着男装,骨子里还是个正统的姑娘,小心脏都吓得一抽一抽的,她不安地朝晏晏递送惊惧的眼光。
女子的命途如蝼蚁,她连自己都不能拯救,对于其他人更是无能为力。她能做的有限,今夜点两个姑娘,给她们最多的赏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