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牧装作完全不解的表情,问道:“父皇,我刚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百里清死在天牢中。这点我百思不得其解,父皇已经下令处决,眼瞅着时日临近,横竖都是一死,为何会不经处决死在天牢中?又为何与二哥百里玄亦有牵扯?”
皇帝抚着心咳嗽,百里牧赶紧扶起老父亲坐稳,给他身后多垫了两个软枕。复又抚着他的背心,皇帝的眼泪夺眶,道:“百里玄这个蠢材,听信了歪理邪说,居然与百里清串通一气,妄图以假死药骗过朕。不知道是老天爷开眼,还是不开眼,让朕不要被这两个不孝子愚弄。制作假死药分量极其精准,用药剂量稍有偏颇,便是一击致命的毒药。那个不孝子就这么活生生地把另一个不孝子给毒死了。”
百里牧佯装替百里玄开脱,道:“二哥一向胆小谨慎,他不识药理,定是有人鼓动教唆,否则不至于会有如此欺君罔上的作为!”
皇帝更是锥心震怒,道:“百里玄一向愚钝,自恃聪明,自己当了别人的刀子还不定。据他说,他像叫做温煦的御医讨来的方子。”
百里牧目光炯炯,努力作出愁眉深锁的模样,道:“假死药,我真是闻所未闻,父皇,世上真有这样的药么?”
皇帝迟缓地点头,看了眼百里牧,力不从心地靠坐着。“藏拙阁中有记载,世上的确有假死药,而且知道此药的人除了朕,还有三人。”
百里牧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问道:“把那三人带出来拷问,到底是谁泄露了假死药的秘密。”
皇帝摇了摇头,道:“那三人都已经作古了。”
“作古了?”百里牧复又问道,“那温煦又是从何得知假死药的制法?父皇,那三人到底是何人,从未听您提起过。”
皇帝的头向后沉沉地砸在床围子上,似乎牵扯起了一段尘封的往事。他沉痛地叹息,道:“朕辜负了许多人的信任啊。”
“父皇……”
皇帝打断他道:“朕算不上一位光明磊落的明君,那些忠心跟随朕的人都不得善终。”
百里牧越听越玄乎,但他耐心极好。
“中原大地三分天下,北靖国、大江国、东越国,三国之间实力相差无几,若是平安无事尚好,一旦两国勾结,第三国势必会被鲸吞。为了能够时刻掌握先机,朕派了许多暗桩入到各个机要位置。”皇帝眸色黯淡,陷入了无边的自责中,老朽的脸上斑驳着灰败的暗影。“朕答应过他们一旦遇上随时会表露的危险,祖国不会放弃他们,朕更不会放弃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营救他们回到故土。”
百里牧静静地听着,心寒却一棱一棱冒上来。“您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