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牧勉力熄灭心口上跳腾的欲火,从后面怀抱着晏晏,咒骂自己真是禽兽不如了,何时变得这般兽性。
天知道这一夜百里牧是如何度过的,百忍成钢,天人交战,简直比上阵打仗还要艰难辛苦。
他突然发现,带晏晏上北山之巅的伏天寺,天气恶劣,环境苦况并非是最坏的情况,倒是怀里抱着个暖炉子,时时刻刻都有让他擦枪走火的冲动,无法一心向佛,才是对他虔诚祈祷之心最严重的挑战。
这一宿他收拾好情绪,足足灌了两壶凉透的水,才勉强让自己入了眠。
黎明破晓的一丝亮光,透过窗框的雕花透了进来,百里牧骤然醒过来,听到了廊下辗转来回的脚步声,便自行披了衣裳出门去了。
晏晏醒过来转了个身,发现身畔空虚,连忙用手一摸,身边的床褥残存着余温,但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她生怕百里牧忽悠她,明明昨晚上答应待她同去,今早上却已经开拔出发了。
陆鸣依照王爷的吩咐,一直等候在外间,听到房中的响动,便吩咐奴婢鱼贯而入。晏晏正坐在床沿穿鞋,眼前就走进来一群女婢,端着青盐、铜盆,手巾、衣裳的,一字排开,颇有阵势。
晏晏看懵了似的,往屏风外看去,陆鸣恭恭顺顺地走过来,问安道好。“王爷吩咐的,这就是伺候大总管起身的规格,大总管洗漱之后便去偏厅用早膳,都是王爷一早安排下的膳食。”
晏晏不在乎饮食用度方面的考究,反正她过去用得也足够了,除了最初试探的那些日子,百里牧自始自终待她都不苛刻。“王爷启程了么?”
陆鸣说没有,那颗忐忑的心才放下来。“王爷说休整两日,后日卯时开拔出京城上北山伏天寺。”
晏晏点了点头,刚要低头穿鞋,眼疾手快的婢子已经蹲在踏板前,双手拿起鞋子去就晏晏的脚。“不必不必,我自己穿就行。”
陆鸣倒是很不以为然,道:“这是王爷的好意,您就生受了吧。”
晏晏照旧说不必,道:“被你们这么伺候下去,我怕将来生活不能自理了。王爷应承我跟着去北山伺候,我在京城被伺候惯了,没准伺候起他来就手生了。不必了吧,各自散了吧。”
陆鸣一贯知道晏晏没有架子,那些端庄不苟言笑都是做给家臣婢子们看的,一个太好相处的上级,往往会培养出一堆不服指令的下属,恩威并重才是最佳的平衡。“既然大总管不习惯,我倒也不好勉强,只不过王爷的授意,今儿早上你就让她们伺候你一回。”
晏晏拿起青盐漱口,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陆鸣,问道:“王爷过去起身也是这样的伺候的么?”
陆鸣说是,道:“不过这规矩自从您来了之后就改了。”
晏晏从没见过王爷卧房里出现过这么多女婢,敢情人家一群人做的活计,她一个人全包了。
每回百里牧起身,她前前后后一通忙活,擦牙漱口洗脸,更换衣裳,整理床褥,还要吩咐厨房做好早膳,一早上打仗似的,原来都是百里牧独宠她,非她不可造成的忙碌。
陆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道:“自从大总管来了之后,王爷就用不惯别人了,嫌她们毛手毛脚的,不如大总管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