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把晏晏养个府中,当个无人知晓的私宠,他百里牧看上的人,必定要站在山巅受万人敬仰,这才匹配得上他要给予晏晏的爱重。
徐妃转过头,认真打量他的眉眼,儿子大了,的确不由娘做主。这个儿子早慧得很,不过七八岁的光景,便能独自在整个华,夏大地上游历打磨。
她语气平和下来,问道:“这么说,你是有心上人了,哪家簪缨世家的千金入了你的眼?”
百里牧浮起向往的笑色,往隔扇门外投去柔软的目光,复又收回眼神,道:“容我卖个关子,总归是出身高贵,人品更是贵重,反正没得挑。”
徐妃听后稍感欣慰,这个儿子主意很大的,眼光独到,他看上的姑娘必定有过人之处。“那你给本宫露个底,到底是谁家千金,起码让本宫看看画像。”
眼下绝不是合适的时机,拖得一日算一日。“儿子看上的人,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徐妃冷冷一笑,道:“没什么可担心?今天这架势看着像不必担心的样子么?皇后怎么突然对你的婚事这么上心了,过往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天怎么会突然设宴赏菊,她的目的不是本宫,就该是你的了吧。”
百里牧没想到母妃如此通透,表面上是慈母担心儿子的婚事,实际上洞悉时局,看得比谁都明白。
一时间拿捏不好措辞,毕竟自小就有的情谊,翻脸不认人不是他的做派,但凡令仪不要过了头,他还是可以给她适当的容忍。
徐妃对令仪相当不忿,她也是女人,尤其是聪明过人且有阅历的女人,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但到了今日总归要点破了。“你给我跪下。”
百里牧不明所以,但还是跪下回话。“还请母妃训示。”
徐妃坐在鸾鸟呈祥纹的红木座椅上,一手搁在椅扶手上,手指骨节笃笃敲着扶手,气不打一处来。“你跟乾新宫那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当谁都是傻子!也就你父皇老糊涂,被她迷昏了头脑,要放在本宫眼前,根本就不够瞧的。”
百里牧反驳道:“我跟皇后是清白如水,根本就没有什么瓜田李下之事。”
徐妃认定了死咬不放,哼了声道:“这话你也就朝堂上骗骗其他人,本宫是不信的。本宫问你,三年前你在湖上一场宿醉,差点把命搭上了是为何?”
百里牧一时语塞,那时年少气盛,在玩闹陪伴中的些许好感,放在今日也许是不够上心的,可在当时的确令他揪心伤怀过。
徐妃看百里牧不回嘴,更是坐实了他们之间的往事,声气冷硬道:“你那场宿醉之日,正是皇后初次侍奉之时。你还有什么好反驳的,本宫是痛心疾首,之前一直回避不敢多想。如今看来,皇后不安于室,都要造次到本宫头上来了。百里清对你们俩哪里是诬陷,分明就是确有其事,不过是你们棋高一着,反而倒戈一击,置他于死地。”
事到如今,遮遮掩掩的态度会让徐妃误会越深,他解释道:“不管您信不信,我这话出于本心,绝对没有任何作假。我的确对皇后有过好感,千真万确,但感情不深,不过是年少时期的幻想罢了。大江国省亲遇上埋伏,甚至回京城落入百里清的算计,经过这些艰难后,我对皇后早已断绝任何非分之念,如今我敢对天发誓,我心朗朗乾坤可昭日月,对于皇后绝无半点私情。”
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父子同科,毁在同一个女人手上,但百里牧决绝的口吻,这件事应该只是她多虑了。但百里牧口中那个不可多得的姑娘又是哪位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