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人事几番新,但羽林金吾还是掌握在皇帝手中。
百里牧过去没有少打点留神,对于羽林金吾的巡逻布防是清楚的,稍微留神些,专门挑些小径,避过人眼倒也不算难事。
乾新宫寝宫里焚着浓郁的甘草药香,皇后缠绵病榻,皇帝几乎要搬空了御医局所有的珍贵药材。幸亏付出到底是值得的,从鬼门关里把人生拉硬拽带了回来。
洛霜遣散了宫人,领着百里牧从偏门进去,低声道:“王爷,皇后要见您,我在外面把手,您请进。”
百里牧心里犯嘀咕,他一向自诩是光明磊落的,这番架势怎么像**幽会,关键是他还不好辩解。
令仪额上缠着一条赤色抹额,中间一颗鸡油黄蜜蜡,脸色惨白如纸,唇色与脸色相容,几乎是没有血色的,可见是受了大的痛楚。
听到脚步声传来,她不由心尖颤了颤,饱含了期待又深感无奈。故人心易变,如今她在百里牧心上不知还存了多少斤两。
翘首盼着的故人穿着江海蓝的官服,气度华贵一如往昔,看得她干涸的心田复又燃起了生存下去的火焰。
百里牧远远走过来,到了还有三两步的位置停驻了下来,没有靠近的意思,好似要避嫌。
令仪心上不甘,面上却哂笑道:“这里除了你我没别人,你离得这么远怎么说话?”
复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看她,气势并不倨傲,反而带着一丝可有可无的淡然。
百里牧说话的腔调很客气,比过去的礼貌显得更疏离。“皇后娘娘找我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令仪笑不出来了,眉头蹙了蹙,越发可见病容憔悴。“我们已经生分至此了么?”
百里牧摆出假客套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我一向都是很敬重您的。”
令仪咳嗽的时候捂着心口,百里牧见了到底不忍心,都是明白人,这伤患多多少少与他有些干系。
百里牧上前一步,关怀道:“您还是千万保重身体。”
令仪笑了笑,道:“你还关心我么?又没有外人在,你客气成这样是要做给谁看?”
百里牧垂眸看她,皇后的端稳贵重一扫而光,迎接他的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到底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喊了声令仪,依稀还残存着过往的回忆。“胸口还疼么?”
令仪说疼,抬眸看他,目光柔情中带着挑逗的意味,道:“你想看么?”
百里牧略一怔忪,他没想到令仪伤后苏醒,竟然越发胆大妄为,言辞之间都敢调戏他了。“皇后娘娘,注意您的措辞。”
令仪吃吃笑了,道:“叫我令仪。怎么,你怕了么,我一个伤患,还能吃了你不成。”
百里牧道:“那自然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