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翊眉心一紧，怕是后话不好听。“什么意思？”
“晏晏怕黑。”
百里牧此言一出，百里翊诧异一惊，道：“怕黑跟撞墙有什么关系？”
百里牧说有关系，关系还挺密切的。“她怕黑，尤其是狭小空间里，要是黑灯瞎火，她会不由自主找个依靠。换句话说，仙音阁的包房熄了灯，她心里害怕，又怕主动对你投怀送抱引起误会，索性把心一横，一头撞墙把自己给撞晕过去。”
这毛病真够稀奇的，百里翊难以置信，问道：“你怎么知道？”
百里牧得意地笑了笑，道：“上回乘车路上，车身颠簸撞翻了灯盏，她就跑我怀里来了，事后羞涩得不得了。如果今夜与她在仙音阁的人是我，你以为她还会去一头撞晕么，必然是不会的。”
犹如心上被横插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剑身又狠又稳刺入要害。
百里翊强自镇定，他嘴上说不信，但心里却信到了十足。虽说老九在政务上耍手段是常态，但亲兄弟之间他尚算坦诚。
纵横情场十余年，自以为什么燕瘦环肥，肥短瘦长的都能信手拈来，却偏生败给了初出茅庐的老九。
第一次觉得心痛，原本就是看上了晏晏的皮相，追求不得之后，反而越来越认真，所谓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失败者还是应该有失败者的尊严，不能受了点挫折就卷铺盖走人了。百里牧起码得给个下台阶求他回去。
他自以为露出了潇洒的笑靥，道：“老六做的局不合心意么，你还有空来仙音阁打岔。大家都乏了，早些休息罢了。”
百里牧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刹那居然觉得心酸。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走过后宫寂寞的甬巷，幸亏如今他找到了心有所属，满满都是心暖。
这一夜是冗长的，刘起在阅微堂等候他。刘起是他的谋臣，辅佐他十年了，几乎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心里对刘起是多一分尊重的。
这么半夜三更赶来打扰王爷休息的臣子，还能活着，绝对是主上给他最大的恩典了。
家奴奉了茶，刘起坐在玫瑰圈椅里刚抿了口，看到百里牧走进来，赶紧起身拱手肃礼，
百里牧道了声免礼。“你不用休息么，大晚上的不在家陪伴夫人，你家夫人倒是体己人。”
刘起闻言一怔，王爷从来不曾跟他开过这种玩笑，可见心里有了根底，人都会变得柔软愉悦。
要是旁的姑娘他不在意，哪怕娶个在婚姻上没助力的家世，可偏生不能是庞晏晏，不仅是大江国的罪臣之女，还跟北靖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搅和下去两头都会辛苦的。
担忧归担忧，可事已至此，他作为谋臣职权是为王爷出谋划策，早日御极天下，即便不能御极，也要坐稳实权的王爷之位，不能让人轻视草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