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起问道:“王爷,您今日赴了六王爷的宴请,可还顺利么。”
百里牧拂了拂袖,坐下堂中官帽椅,道:“谈不上顺利不顺利,老六话里有话,本王看他是狼子野心,拉下了百里清还不足够,非要拉本王下马才能让他顺心如意。”
刘起深以为然,拱手道:“我打探到的消息,最近六王爷多次下天牢私审百里清,除了近身的奴才,其余人一概不许在旁听审。故而对于六王爷的审问细节根本无从打听。”
百里牧少有的认真,眉目平肃,眸中精光毕现,道:“那你的意思呢。”
刘起慎重道:“大江国遇袭一事只怕瞒不住,百里清抵死不认,一旦拖延下去,只会让六王爷找到更多的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百里牧沉默斯须,他自编自导了大江国遇袭之事,知道真相的人不多,可要是被抓到了症结,顺藤摸瓜便容易暴露他是始作俑者的内幕。
他买通了百里清麾下近身卫队将领,由他率众乔装仪容混入大江国境内,这件事由他百里牧一人策划,故而老六并不清楚。
百里清罄竹难书的罪状一车,唯独最重要的一项抵死不认,这倒是让百里铮心生疑窦。
老六不简单,对于时局看待比许多人都通透,如今立储的棋盘上,最有力的竞争者已经沦为阶下囚,论皇帝心悦喜好,老六、老九并驾齐驱,甚至老九略占上风,所以,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也会不遗余力地挖掘百里牧的死结。
眉峰不由自主地挑了下,这是他的小动作,挑眉都是万般倜傥,清俊的模样,温厚的声色,即便接下去说出骇人的话,照旧有赏心悦目的美态。“秋后是等不到了。”
话说了一半,后半句不必再说,相处了十余年了,一个挑眉罢了,刘起就知道了,这是九王爷想要杀人见血了。
“父皇说秋后处决便是留了余地的。毕竟血脉嫡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谁也受不住。”百里牧阴险地笑了笑,“大哥不能白死。”
百里清要死得其所,但是必死无疑,如何把这件事情做得干干净净又不留痕迹,便要再三推敲筹划,毕竟天牢的安防犹如铁桶,百里铮似乎是隐隐中有了防备。
说完了公事,似乎是无话可说了,但刘起脚底下踟躇,百里牧看出他憋着话。“还有话说么,如今你倒是婆婆妈妈的。”
刘起把心一横,直说道:“七王爷住在府上一阵子了,据我所知是为了庞晏晏。王爷何不成人之美,送了顺手人情给七王爷罢了。一来可以稳固兄弟之情,二来也可以早日请了七王爷回王府去。”
百里牧摆了摆手,刘起是痴人说梦了,要是换了别人早被他一脚踹到十里开外去了。“你就这么容不下她么?”
刘起看得长远,苦口婆心道:“您对她上了心,她便是您的软肋。您知道渊源的,你们立场不同,兀自在一起,若是东窗事发,便是一场感情上的鏖战,谁都输不起的,何必呢。”
百里牧受不了刘起自以为谨慎的说辞,道:“本王自信护她一世周全,养她在王府上,她只会无忧无虑地过上一辈子,不会再理会闲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