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嗯了声,心灰意冷之下应承了百里翊的邀约。
可她心里憋着股莫名的火气,艰涩道:“那好,您今晚上去六王府自个儿当心,悠着点,自己身体,别放纵过度,明日还上朝呢。”
百里牧跟她较真,发狠道:“我年轻力壮,不怕。倒是你,大姑娘的,也不怕出门被拐带了,到时候没地哭去。”
百里翊不是滋味,道:“什么拐带不拐带的,有我在,还能看顾不了她么。”
六王府的堂会定于酉时,还有两个时辰,但百里牧自觉堵着碍眼,倒不如出了王府去透口气,他算是彻底明白鹊巢鸠占的滋味了。偌大的九王府,他走到哪儿都觉得没有立锥之地,都快被七王府给吞并了吧。
六王府的宴客厅歌舞齐全,莺燕环绕,锦幔垂绦,仿佛来到了阳春三月的光景。
百里铮的品味不错,叫了条子的姑娘都是清一色的才色双全,舞文弄墨,提笔能作画,开口会成章,相貌都是花样姿容,身段更是一顶一的风流。
家奴引着百里牧进去,百里铮旁边围着的姑娘自发让开了位置,锦绣缂丝桌面上绣着的是如意春秀图,金银彩绘的丝线很是旖旎。“老九来了,倒是挺早的。”
百里牧落座,旁边的姑娘优雅地提起酒杯倒了七分满。
他倒是不怯,双手一捏,仰头一倒就是一杯入口。
他玩笑似的口吻,道:“这就不该这么喝,囫囵吞下,岂能品出滋味来。你要是想豪饮,那我给你换一种酒来。”
站在王爷身边的家奴都是人精,不等六王爷下令,自发下去拿酒去了。
百里牧推说不必,道:“是我鲁莽,浪费了六哥的好酒。今日赴宴,倒也不是为了喝酒,既然六哥邀约,总归是要赴一赴的。六哥,直说了吧,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
百里铮作出平和姿态,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过府么,我可听说你的七哥赖在你府上多日了,你心里就只有七哥没有六哥了。”
百里牧故作诚恳地笑了笑,席间的两人都是明白人,说些场面话也不过是不想把局面搞得太剑拔弩张。
的确没有到撕破脸的局面,可以维持暂时的和平。
客套话说了一些,全当是楔子,觥筹交错了几杯,酒酣耳热,正好借着三分酒意来聊聊正经事。
话题终于落在了百里清的处置上,百里铮道:“百里清之人罪行罄竹难书,经不起推敲,已经积累下一大摞弹劾的奏章了。”
百里牧笑了笑,百里清是经不起查的,甚至都不需要费力,一旦他倒台了,自然有大把敌对阵营的人主动奉上证据要置他死地。
更遑论这些年作威作福,卖官鬻爵,结党营私,手下草菅人命的案子数不胜数。
百里清到了该死的时候,只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最后扳倒他的,居然是他最看不上眼的继后尉迟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