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被他问得一头雾水,道:“我不知道呀。”
陆鸣心疼自家王爷,声气都显得生硬道:“还不是因为您跟七王爷幽会,气得王爷借酒消愁了。”
晏晏觉得这锅不背,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跟七王爷幽会过?”
“您在我这边争辩没意思,要真是没有这回事儿,您跟王爷说清楚,总好过他眼睁睁看他借酒消愁强。”陆鸣见晏晏脚步捣蒜似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苦口婆心劝说道,“咱们都是给九王爷办事的,他对您怎么样,您心里不清楚么。就算您对主子没心思,主子对您的抬爱您不接受,也不能任由他糟践自己呀。”
晏晏点头说是,她不是没良心的人,她知道百里牧对她的好,感念感激感动得不得了,可她无能回报,所以才不得不逼得自己离他远些。
再也没有别的话,脚下生风,一阵小跑穿过连接的游廊,径直进了百里牧的卧房。
地上滚了五六个酒坛子,百里牧真是海量的,知道的是喝酒,不知道的以为用酒泡澡。
陆鸣识时务守在廊下,把百里牧酗酒的祸头子请来了,他要是再戳房里就是没眼力见了,活该被王爷踹飞的。
百里牧醉醺醺地靠在躺椅里,手上提着还剩坛子酒,嘴里哼着小调,稀稀拉拉的曲调不成倒是很哀伤,晏晏心里吃痛,好似真做了什么对不起百里牧的事。
他俩算怎么回事么,她自己都理不清楚头绪,主仆而已,何必闹得这么激烈生分,她还要仰仗他过日子的。
可又不尽然是主仆,他还是她的调查对象,待在他身边是为了监视他,从他身边搜集大江国皇帝需要的信息情报,这么多层层叠叠的关系积攒下来,她还有什么脸面去喜欢他。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颗纯质的心,就不该去浪费别人真诚的感情。
百里牧似乎睡着了,曲调都是呢喃的。
她不去打扰他,更不会去问他喝酒的原因。地上打烂的瓷碟碎片,她俯身慢慢拾掇,想着万一他喝醉打个趔趄,摔在碎片上破相就可惜了。上天给的容貌,长成这样早该引起天怒人怨了。
陆鸣侯了半天,侧耳倾听,屋里没有吵闹的声音,心道大总管就是手段好,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安抚了暴躁的王爷。
门一开,露出庞晏晏沉默的脸,动了动唇道:“劳烦陆公公备些温水,我瞧王爷喝酒发了汗,你替他擦擦,身上捂着汗气散不出去,怕是要作病的。”
陆鸣应了声是,前脚刚走,晏晏又提道:“别忘了醒酒茶。”
“忘不了。”
复又回到屋里,干站着腹中胀痛,搬了张杌子过来坐在百里牧身边。
他的睡颜极美,静谧又纯澈,那模样就像观音坐下的童子,长在莲花心上的好模样。
百里牧额上发了一层薄薄的汗,晏晏情不自禁抽出手巾替他掖了掖。
睡到混混沌沌中,眼前晃过不少过往的片段,很奇怪的,令仪早就不再他的梦中了,取而代之的是庞晏晏,或笑或嗔,或喜或悲,什么模样都好看。
他头一回体会到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感受。
一切可能都是报应,他促狭的心思作祟,逼她当掉了祖传的玉佩,那玉佩是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大抵信物被当掉那一刻,晏晏的心也被当掉了。没有玉佩定情,这感情还硬生生定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