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翊出门口,满腔都是懊悔,原本想套套近乎,谁知触了晏晏的逆鳞。
他也奇了怪了,自己好歹是王爷,平时都是人家哄着他的,他居然害怕晏晏生气,怕晏晏对他有看法,以后爱理不搭。一想到这些可能性,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小杨子侯在白玉台阶下,见到王爷若有所思出来,自以为乖巧地迎了上去。“王爷,晏晏姑娘是不是特别感动,都说病中关怀,特别容易撩动佳人心弦,晏晏姑娘这一感动,就该对您投怀送抱了。”
百里翊发起脾气来也横,抬起腿就是个窝心脚,道:“你这个没根底的,你懂个屁!”
在晏晏身上吃了瘪,吃得莫名其妙的,虽说口中说对她一见钟情,其实自以为就是哄哄姑娘的套路,可经不起晏晏眉头一皱,对他视若无睹,他就憋闷坏了,好似愁肠百结,怨愤死了,难不成真的是一见钟情?
除了想哄她睡觉,还想跟她做别的事情,比如一起吃饭,一起听戏,一起赏月听风,甚至一起发呆都是美好的。
百里牧举头看了看天,云层压得很低,今日出门就觉得憋气,身上黏答答的,大抵要下雨。
昨晚一宿没有合眼,胜在年轻,精神还足足能应付。
皇上没有上朝,得力大太监传了皇上的口谕,有本呈上去,无本就散朝。呈上去的奏折一摞子都搁在御书房的桌案台面上,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批阅了,前阵子因为龙体昏乏,没有精神对付。最近因为令仪皇后身受重创,越发没有心情对付。
令仪皇后苏醒了,只不过求生意志不强,对皇上怀疑她的忠贞很是介怀。
皇上前前后后卑躬屈膝的致歉,她都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有时候人活着和动物区别不大,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以为皇权天授的皇上总该是食尽万物的大鱼了吧,谁知在感情的链条里,他就是个不起眼的虾米,心甘情愿被令仪吃死。
他也牵挂令仪的情况,不知道那一刀的准头伤筋动骨到了什么程度,将来能不能好利索。可没有名头,他不好意思去探病,毕竟百里清造谣他们有染,即便风头暂时过去了,他是应该避嫌的,对谁都有好处。
散朝的时候看到了百里玄,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显然很忌惮,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走了两步往拐角一转就消失了。
身后传来了一丝轻笑,回顾一看是老六百里铮,走上前搭了搭他的肩膀,道:“二哥这人胆子小,这回是怕了咱们了,以为是我们害了他兄长。”
百里牧莞尔,不置可否道:“是么?”
百里铮俊逸的脸色绽放爽朗一笑,道:“明明是他兄长要害咱们,证据确凿,不容他抵赖。”
天街上下起了淅沥的小雨,他们兄弟俩并肩而立,丹陛上望下去,来往的奴才显得微微渺渺,的确是站得高望得远。
王爷贴身的宫人提溜着长柄伞,躬身呈送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