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牧否认，道：“你那本心心念念的孤本，还不是原物奉还去了。我劝你赶紧回去吧，七王府家大业大，这么多口女眷，没有你回去灌溉，改明儿都该枯萎了。你死守着我的九王府有什么意思。晏晏那人认死理，宁可嫁给杀猪杀狗的当正室，也不会给达官贵人当小妾的，这是迂腐的读书人交出来的女儿。”
百里翊在读书人三个字上咂了咂，道：“这么说晏晏果然有出处了，我估摸着，大江国带回来的，多半是罪臣之女。”
百里牧镇定自若，兀自用了稀粥，这会儿抿上了热茶。
晏晏的身世瞒不住太多人，至少一同出访大江国的人对他九王爷这桩风流韵事皆有耳闻。
晏晏的家族谱系往上牵扯该有十几二十年的渊源了，老七一向不理政务，必定没有听过庞修年的名号，一个潜伏在大江国数十年的暗桩，风月场上游戏的七王爷压根儿没有机会知道。
百里牧心里有张谱，道：“你管那些做什么，都是陈年八股的事了，她既然随了我入王府，寻个合适的机会给她去京城府尹那里登记造册，便算是京城人事了。”
百里翊啧啧感慨，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心思，可见你对她是上心了。但我也不弱，我决心为她守身如玉，等她归顺我那日，必定要大战三百回合。”
百里牧觉得这人没救了，不管说什么话题，都能往**上牵扯，难以想象他的七王府该旖旎销魂成何等样子。
这顿早午膳用得无限冗长，老七是个话痨，老九不想搭理，还是被迫听他在男女感情方面的高谈阔论。
宫里派了人来九王府，是徐妃娘娘惦记儿子了，特意差人请百里牧入毓琉宫。
宫里的人大概都长了一双世上最明锐的眼睛，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自发分辨出前程的依靠。
大王爷彻底失势，六王爷和九王爷险胜，连着毓琉宫的徐妃娘娘都颇受待见了。母凭子贵，九王爷早年聪慧，有旁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如今搞好关系总归是没错的。
百里牧入宫一路畅行无阻，到了毓琉宫面见母妃。
徐妃原只是请人去九王府通传一声，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两个儿子，倒是没有防备，却又惊又喜。
在她看来老七虽然胸无大志，但讨人欢喜。她膝下三个儿子，要是人人有大志，将来帝位争夺上总免不得相煎何太急。
上天给她的安排是最好的，老五安分规矩且有担当，可以在政务上独当一面，至于老七沉迷花天酒地，但性子单纯，一辈子闲散安稳就是福气。老九是她最大的期望，龙章凤质，有麾斥八极隘九州的魄力，如此最好，互相弥补，互相助力，成为最稳固的铁三角。
宫里的风波持续了大半个月，昨夜宫审应该是最后一搏，她无法亲历现场，但在后宫中担忧一点都不比前朝少。
后半夜听说乾新宫皇后酿出了大祸，继而再听到百里清失势，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些。可没见到百里牧平平安安出现在她眼前，终究是牵挂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