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云臻说是,“庞修年罪有应得,但却死得蹊跷。大理寺当时连夜审问,你父亲言辞激烈不肯就范,关押多日之后,他才开始松动。但就在他准备陈书实情的前一夜,意外死在了牢狱之中,仵作验明之后,乃是被毒杀的。”
晏晏的心情急转直下,原本以为父亲罪有应得,她对目下的境况才稍稍看开些,没想到父亲居然被毒杀。“皇上,到底是谁毒杀了父亲?”
尉迟云臻道:“你父亲损害了谁的利益,便是谁要他永远闭嘴。”
晏晏揣摩尉迟云臻的话意,道:“您查到父亲与谁勾结了么?”
尉迟云臻说尚未有头绪,“截获了庞修年传递至北靖国的飞鸽传书,却查不到去路。此事一直成了无头公案,但是北靖人必定在大江国中一早安插了暗桩。未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朕只好将此事秘而不宣。”
晏晏心下吃痛,感慨万千道:“父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尉迟云臻目光凝练,问道:“你想替你父亲报仇么?”
晏晏感到心疼,这么多年受的苦无处发泄。“我能么?”
尉迟云臻道:“百里牧为人谨慎小心,朕派了许多人接近都无果,你是最有机会的那一个。”
晏晏不敢相信庞修年之死与百里牧有关,毕竟百里牧如今不过十八九岁,十年前至多十岁,十岁的孩童怎么会有能力布局杀人,探查大江国驻军实力的远见。“皇上,牧王爷与父亲之事有关么?”
“百里牧早慧,当年九岁十岁的少年,单刀赴会亦不落下乘。”尉迟云臻声如洪钟道,“但朕并不认为此事与他有关,只不过眼下你可以通过接近他,继而想办法调查真相。再者,百里牧聪慧迫人,你跟着他,适当的情况下可以给朕一些提点。”
晏晏冰雪聪明,话中之意一点就明。“您让我做您的暗桩?”
尉迟云臻直言不讳,道:“正是。”
晏晏不想趟这趟浑水,国与国之间永远没有真正的和平,有的只是国力之间永久的博弈,目下短暂的和平,不知道踩在多少人的白骨之上,勉强换得的青天白日。
“晏晏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
尉迟云臻阴恻恻地笑了,道:“这是你离开掖庭的唯一机会。况且,你还有个哥哥在边塞,庞氏一门并非没有复兴的希望,一切就看你今日的选择。”
闻言震心,荣贵抓到了她的把柄,只要她还在掖庭,决计逃不开他的折磨。“为什么选我,百里王爷对我并无好感。”
“男人嘛,有时候表里不一也是正常的。他怀疑你,当时不代表不在乎你。”尉迟云臻道,“你昏迷之后,他便差人打听你,还请了御医为你诊治。如果对你丝毫不上心,管你死活么。”
晏晏道:“百里王爷戒心太重,您贸然把我送给他,反而会让他处处生疑。”
尉迟云臻一脸高深莫测,“轻易到手的,总归是引人怀疑的。”
晏晏点了点头,“我有个要求。”
“你说。”
她一字一顿,说得无比笃定。“我要坤和宫太监荣贵的命。”
尉迟云臻说好,“朕马上下令,你要他怎么死法?”
“我要他死在我手里。”
荣贵肥硕的上臂吊起,肉肠似的人儿拴在房梁下。
晏晏一手拿旱烟杆,一手拿皮鞭,嘴角一勾笑,抬手便是一记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