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用仓抵着他的胸口,左手拉开保险栓,神情冷冽:“傅临渊,如果,你赌输了呢?”
他却丝毫没有恐惧:“便是死在你手里,我也没什么可惜。”
她紧紧盯着他的凤眸,仿若深海的漩涡,诡谲深邃让人望而生畏。
她轻轻勾动食指下的扳.机,他却笑意更深!
他是笃定她不会射杀他?
还是觉得,此刻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理智而言她倾向前者,但他此时此刻闲适无比的神情,却让她觉得分明是后者!
这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丝毫不在乎性命,不在乎别人的,甚至也不在乎自己的!
愤怒和恐惧同时如山崩时的雪花一般,呼啸着翻滚着向她席卷而来。
在她经历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争斗中,从未有过一刻如同现在。
一种沉重的凝滞地气氛,让她一时喘不过气来。
她若输了便是输掉全部,她若赢了却也未必会得到什么!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绝不想要输给他。
她能走到现在,便是一路踏着无数人的失败才站在此处!
两军相逢勇者胜!
她将仓缓缓抬起,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耳畔射击。
霹雳哐啷!
车窗碎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而来还有几片细碎的玻璃,划过他雌雄莫辨的俊颜。
微微的刺痛令他挑了挑眉,他伸手拂过痛处。
殷红的血迹沾染上指尖,他却笑了,笑得诡秘而惑人:“澄雪,你舍不得……”
澄雪冷哼:“我的确舍不得自己的性命!”
见他凤眸难掩得意,她重新将仓抵在他的胸前,冷哼道“但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你若执意相逼,我便是舍了我的性命又如何?!”
你若以命做赌注,我就敢奉陪到底!
她如雪似玉的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倔强,秀美的乌发在寒风中烈烈飞扬。
此刻的她如同高山之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祗。
那一种玉碎瓦全的决绝却如同窖酿千年的美酒,吸引着他,蛊惑着他。
他轻轻抬起她手中的仓,目光密密地纠.缠着她:“下一次,你会舍不得我的性命!”
他即已陷入这样的情.动,便不允许她独善其身。
“做梦!”澄雪无情地嗤笑。
他垂眸,“澄雪,听说,四锦记要举行时装展?你若肯做我的女伴,我便将许可证给你,如何?”
澄雪瞪着他,如果意念可以杀人,他早被她打了满身的窟窿,血流满地。
深深吸了几口气,她收起仓道:“四锦记的时装展不欢迎你!”
与他交锋便是要堵上性命,这一种疯子,她绝不会让他出现在她如此重视的时装展中!
想都别想!
她不再与他纠.缠,抛下前窗玻璃碎成渣的汽车和神情诡异的傅临渊。
此次她干脆利落的离开。
却不知身后的他,修长的右手扶着被她用仓抵过的胸口。
那里一种全新的情潮正汹涌澎湃,经久不息。
她一心一意打消他纠.缠的念头,就是这样的她,他怎么会放手?!
正在回味中,不知何时离去又不知何时出现的唐德,啧啧笑道:“临渊,这个女人真是太与众不同了!难怪你痴迷与她!”
将方才指尖的鲜血拂过唇,略带腥咸的味道令他满意:“过段时间,军中就要公开进行四季衣物军需的招募,你好好准备一番。”
唐德翘着兰花指捂着唇,微惊:“上帝!军装那么难看,简直会降低云想轩的格调!”
傅临渊扫他一眼:“你的老对头四锦记也参加,你不想和她一较高下吗?”
唐德取出手绢擦了不存在的汗,娇嗔:“临渊,你这追女孩的手段真特别啊?非要欺负她?不能送个鲜花首饰,再不然送地契、钱财也行啊?”
傅临渊转身打开碎了玻璃的车门,随手将铺了满座位的玻璃扫到脚下。
坐上车后才斜睨他:“你觉得她是那种鲜花首饰、地契钱财能讨好的女人吗?”
唐德走到车门另一边,用手绢嫌弃地擦了擦座位,把手绢铺平才做了上去:“看她这一言不合就开仓,应该不是。你的品位也特殊,温柔大方的你不喜欢,非要喜欢这种烈马!”
傅临渊心情愉悦地开着车,假装没有看见他嘲笑自己犯贱的眼神。
唐德不是很舒服地扭了扭腰又道:“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追一个叫桑寄的女明星,我看她就很好,大方温柔、手段玲珑。”
傅临渊回想着澄雪的话,在她年幼时试图欺凌她的老板,光是断腿可不够,他要让他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又思及她指在他胸前的仓,一把小巧精致的女士手仓。
与现在军中或黑市里的手仓款式都截然不同,看来之前对她的调查太过简陋,她似乎还有许多秘密。
完全没有听到唐德的话语,只是默默将车开出高尔夫球场。
傍晚地冬阳昏黄地洒在草地上,也斜长了稀疏而立桦树的影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