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的厨房里炊事兵们忙地团转,“乒乒乓乓”锅勺相撞的声音,“滋啦滋啦”食物倒入热油的声音,夹杂着偶尔两句吆喝,人间烟火气十足。
澄雪一上午都在厨房忙进忙出,缠着忙得快不知东西的炊事排长指点技能,辛苦一上午终于做了四个菜:花椒嫩醉鸡、葱烧鲤鱼、麻酱紫鲍、羊肉冬瓜汤。
昨日与傅临渊那疯子交锋之后,她只能别无选择地继续在抱傅怀绎大腿的路上越走越远。
将所有的菜摆好在他的书桌上,闻了下味道那叫一个酥脆香鲜,然后才放心的盖上了盘子保温。
从11点半就开始反复看表,等了好久差不多等到菜都快凉了,才等到傅怀绎忙完,待他刚回办公室便迎上去。
“傅怀绎,今天累不累?”抱过他手中的文件,再殷勤地洗了帕子给他,看着他擦完手,又十分温柔贤淑地为他拉开了凳子。
他扫了她一眼坐下:“今天又有什么事?”
她努力笑得像纯良无害的小白兔:“没什么事啊,就是之前说给你做病号饭,可是这么久了我也没做过,今天给你补上。”
说着她将面前的盘子一个个都揭开:“哒哒哒……看都是你爱吃的菜。”
本来期待他惊喜,却不想他看过却皱了皱眉:“这是你做的?”
是怀疑她手艺不佳?还是觉得绷带拆了许久有点迟?
澄雪忙赔笑解释道:“当然,我忙了一上午,才做出来。绝对毒不死人!
她取过筷子,夹了一口菜重声道:“你看没毒”。
他还冷着一张脸不动如山,她便亲自给他夹了一筷子递到他嘴边:“尝尝。”
傅怀绎见她眸光盈盈、满脸期待,像只献宝的绒猫儿便张开了嘴。
澄雪一边紧盯着他的神色,一边是问:“味道如何?”
他微微压了压咳嗽:“还可以。”
闻言澄雪得意一笑,取了筷子给他,“多吃点,不要浪费了我的心意。”
见他面有犹豫,她眨了眨眼无声催促,他才取过筷子慢条斯理的每样菜都吃了几口。
“怎么样?”快拜倒在她的厨艺下吧,看在她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嗯,”微微攥了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他的喉咙越来越痒但见她此刻笑颜如花,便佯装无事。
澄雪闻言才搬了凳子过来与他一起吃饭,抽空还故作殷勤地给他夹了两筷子饭菜。
“这个花椒醉鸡是重点,我做了足足三个小时!多吃点。”
正自我满足厨艺天赋过人,却见他又咳嗽几声比之刚刚更为严重。
澄雪忙倒了杯茶递给他,略带紧张:“是不是咸了?”
微微咬了咬筷子,倘若不合他意,等会要如何开口?
傅怀绎喝了两口茶,瞧着自己碗中刚被夹来的花椒嫩醉鸡半晌才道:“我此前从不吃花椒。”
澄雪微微吃惊:“什么?”他不吃花椒?
她不知道……
炊事排排长没有说,是不知道她做给傅怀绎吃……
但是仔细回想素锦斋的大厨分明说过,可是她竟然全然不记得……
见她满脸失落和懊恼,他温声解释道:“我吃了花椒喉咙容易不舒服。”
他为什么最开始不说?
一念闪过,澄雪无从捕捉,只能放下碗,一边仔细地一粒一粒挑着盘子里的花椒,将它们寂寞地堆在桌子上。
暗道糟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她一会怎么向傅怀绎开口?
在她垂首挑花椒时,一缕青丝调皮的拂过略带苦恼的脸庞,微微地风戏弄着青丝,那青丝则不停亲吻着她小巧白皙的右耳,傅怀绎望着便忍不住伸手去将它别到耳后。
碰到她元宝似的右耳,又忍不住用拇指去摩挲。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有人碰她,便微微侧头用眼神询问。
他略尴尬放下手掩饰道:“你耳朵上有东西”。
“是有灰?”她微愣,暗暗猜测是不是刚刚在厨房蹭了灰。
傅怀绎低低地嗯了,情绪有些莫名。
澄雪笑了笑解释:“可能是刚才太慌乱了,一会去洗脸。”
然后低下头继续挑花椒,满盘子的花椒,放地时候不过一把的事,挑起来却才觉得密密麻麻多地要命。
正犯愁,突然感觉他又来擦她的耳朵,澄雪放下筷子微脑,“好了,我去洗一下”。
去洗手盆前的镜子照了照,看了半天没发现耳朵上有什么。
这厮是不是有洁癖?澄雪微微撇了撇嘴,想要开口反驳他,却想到一会有事相求,只能愤愤的闭口不言。
却见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好像在猜测她的意图。
她微微脸红,他的目光有一种洞若观火的明了,让她更为忐忑。
这样怎么开口求他?脸皮厚一点就行。
直接求他叫人保护她?资格似乎不够。
让他教训傅临渊那疯子,叫那疯子离她远点?
素闻他们二人为了渭系督军之位本就势同水火,她有资格做溅起水花的那滴油吗?
看他此刻气定神闲,再想到自己的样子,便觉有些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