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这事儿,也是她们搞出来的。
现下有人饿死了。
那些人又是闲不住了。
“里正,咱家家户户全都揭不开锅了,差点儿连野菜糊糊都吃不上,有些人家啊,还整日整日吃着白米饭哩。”
“你不是让咱村民们互帮互助么?咋就没人带头,多帮帮咱这些家中紧缺粮食的。”
“先前李家发达的时候,虎子娘没少接济村民,其中就有祁家的祁老太太。”
“如今祁家发达了,祁老太太托儿媳妇儿的福,也过上了好日子,咋就没想过还人恩情。”
“听说虎子娘病了好些日子了,光是抓药吃都花去了不少银子。这还生着病呢,没吃点子好东西,身子骨咋能好起来。”
“就是啊,祁老太太家里养了不少鸡鸭,咋连几个鸡蛋都不舍得给人送去。得亏她最落魄的时候,虎子娘还替她着想,给她送粮食。”
“还说呢,若不是去祁家做帮工,下着雨去山上割象草,虎子娘能病嘛?她一向身子骨硬朗,若非淋了雨,轻易不会病的。”
“害,虎子娘和祁老太太还是一个娘家村的呢,说起来也算同乡,咋一点人情也不顾及。”
“从前祁老太太不是这样的人啊,咋跟祁金氏呆久了,人也变得刻薄了。”
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了老半天。
到后来里正干脆坐在桌边,闭着眼琢磨粮食的事儿去了。
几个妇人议论完了,发现里正半点儿没在听。
便又叽叽喳喳凑过来。
七嘴八舌说了一通。
言下之意就是让里正去祁家说说,让祁金氏分点儿粮食出来。
就当是借的也行。
村里多少人家都快断粮了。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里正为难说:“人家的粮食也是自个儿去镇上粮铺里买的,我咋好意思让人给分出来,这说不过去啊!”
“咱也没说白拿,就当是借的,白纸黑字多少斤都写清楚,来年收成之后,再按分量补给她不就得了。”
这算盘打得,里正媳妇儿在屋子里都听到了。
她不禁翻了个白眼,打从心眼儿里瞧不起这几个人。
这种缺粮时节,粮食都是天价。
这时候问人借粮食,待收成之后再按分量还,收成之后,粮食还是能是这个价吗?
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里正为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
那几个人见里正不说话,权当他是答应了。
也不等里正开口,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里正媳妇儿这才从屋头nbsp;“孩子他爹,你真要帮她们去祁家说这事儿?”
“这让我咋去说啊,东子娘又不是傻子,何况这几人平日里本就和东子娘不对付,能借她们粮食就怪了。”
“那你方才为啥不吭声,直接拒了不就得了,要借让她们自个儿找东子娘借去,干啥非得让你去说。”
“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嘴啊,回绝的话不知为啥,就是说不出口。我看啊,下回还有这种事儿,你来替我出面回绝,总归你如今也是正经的副里正,没人能说你啥。”
里正媳妇儿虽说是知州大人亲自委派的副里正。
但她生怕村民们不服气,一向没把这身份当回事儿。
“你忘了上回东子娘咋说的?你这副里正是知州大人亲封的,就连县丞大人都承认,谁若是不服气,让他去镇上官府,找县丞大人说去。”
里正媳妇儿想起东子娘说过的话,顿时有了底气儿,“成,下回她们再来,我与她们说道。”
借粮这事儿他们定是不会去传这话,她们想要打祁家的主意,就让她们自个儿与东子娘说。
到底借是不借,那就全看东子娘是咋想的了。
何况李殷氏生病这事儿,说起来与东子娘的确没啥关系,怪不得她。
李殷氏自个儿淋了雨,非得把责任怪罪在东子娘身上,这可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