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又絮叨了几句,说程初芍嘴皮子如何不饶人,带她出去交际每次都提心吊胆,甚至还把前阵子宋珩遇刺的责任都隐晦地往程初芍头上推,说是她先前得罪承恩侯府诸人、太不留情面惹来的祸事。
宋修德目光在腰间朱雀纹青玉佩上打了个转,慢吞吞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休了程氏?”
郑氏干干一笑,“妾身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只是,程氏年轻不懂事,大公子又偏着她。长此以往,只怕养出个跋扈性子来,要为咱们府上招祸。大公子青春年少,将来未必只守着她一人。与其像三弟三弟妹这样,到了中年夫妻再闹腾,还不如早早给她上一课。再者,子嗣方面,母亲也盼着尽快抱曾孙呢。”
见宋修德面露疑惑,她老脸一红,低低来了句。
“您不知道么?自打过了门,他们小两口就没住一起过。大公子昏迷期间还说得过去,可如今人都清醒这么久了,她还拿乔不肯搬。前些日子妾身提起这事,她还顾左右而言他……”
言下之意就是,程初芍做了和尚却不撞钟,还要霸占着位置不让别人进。这样既不利于卫国公府开枝散叶,也容易助长她的“嚣张气焰”,只怕后患无穷。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你那侄女送到春晖院去?”宋修德神色不大美妙地盯着她。
郑氏连忙矢口否认,“爷误会了,妾身可没这个意思,只是话赶话说到一起罢了。乔荞没那个福气,只找个平常殷实人家便可。至于大公子那边,妾身不敢越俎代庖,只由爷和母亲决定便是。爷交游广阔,自然比妾身认得人多。再过几日便是母亲寿辰了,爷心中若有合适的,妾身这两日就备帖子,请她们过来,正好趁机相看一二。”
宋修德这才移开目光,淡淡道:“这些事情我不管,你跟母亲操办就行,只别闹出什么岔子。”
“这是自然,爷只管放心。”
汀兰苑这对夫妇说事之际,荣安堂里主仆二人也刚好说起郑乔荞。
跟郑氏的说辞不同的是,老夫人提到郑乔荞时态度竟有些显而易见的厌恶!
得知郑乔荞接连两日都往春晖院跑,老夫人神色更添了几分轻蔑。
桂嬷嬷知道她的心事,便笑眯眯说起郑乔荞崴脚一事。
听得程初芍“强撑着病体”,主动为郑乔荞治伤,并将后者扭伤的脚踝“**”了一番,很是制造了些杀猪般的噪音时,老夫人乐得哈哈大笑,晚上直接吃多了半碗米饭。
春景年纪轻,又是后面才进来的,不知道这些旧事,当夜便悄悄找桂嬷嬷求问。
桂嬷嬷笑而不语,直到春景施展出从程初芍那儿学的推拿术皮毛,伺候得她舒舒坦坦,才勉强松了口。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这些年来顾着世子夫人的脸面,大公子又不在,所以没人提起罢了。本以为那位表姑娘嫁了人也就完事了,谁能料到她竟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兜兜转转嫁不成,竟在这种时候又投奔过来!”
桂嬷嬷摇摇头,叹气道:“何必呢?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偏要强求!你只管等着瞧吧,她若再上下蹦跶地作,恐怕大公子是没有当年那般好性子容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