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喜宴规模并不大,算是中规中矩,竟在程初芍的提心吊胆中安然无恙度过了。
郑家官位不高,又没人在六部任要职。郑氏父亲只是个鸿胪寺丞,平时就管管招待外宾的差事。往上数最厉害的一位还得算郑氏的祖父,当年做到了太常寺卿,主管祭祀的,也是个清闲差事,但说出去也挺风光。
郑氏之所以能结了卫国公府这门好亲,主要还是靠着祖父的余荫。若是郑氏祖父早去两年,恐怕如今的卫国公世子夫人定要换人做了。
郑家平时往来交际的主要都是四品以下的小官,郑氏这个外嫁女的诰命已是全场最高的了。
于是,这一次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来挑衅程初芍,倒是有不少陌生的夫人主动上来跟她搭讪,有说吃食天气的,有说首饰衣裙的,还有暗暗推销起自家姑娘的。
程初芍心里有些好笑。
二夫人罗氏近来在卖力择媳,这些夫人多半也是听了消息,只是碍于够不上卫国公府的门槛,便想着借郑氏这边的关系使使劲。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个机会。
她表现出最大限度的耐心,和这些夫人聊了许久,认认真真了解了不少适婚年纪的姑娘,又仗着自己年纪不大,主动去未出阁的姑娘们中间坐了会。
回到卫国公府,郑氏照例婉拒程初芍要送她回汀兰苑的请求,婆媳二人客气冷淡地道了别。
程初芍转身离开,郑氏的婢女回头看了眼,小声和郑氏咬耳朵。
“夫人,大少夫人像是往荣安堂去了。”
郑氏不吭声,婢女也就不敢吭声了。
就连她们也看得出来,老夫人对夫人愈发不信任,许多事都瞒着夫人,甚至渐渐信重起大少夫人来。
都说隔辈亲,可那也只是长辈疼爱孙辈,可没有绕过儿媳妇只疼孙媳妇的道理。再加上夫人的继室身份,这么抬举大少夫人,不是明晃晃地打夫人的脸么?
可她们夫人还什么都不能说,一说就是错,只能苦苦忍着,也就是回了娘家脸上才多点笑容,一回府里又压抑得可怕。
程初芍却不知,自己去一趟荣安堂竟能惹来她们这么多遐想,她纯粹就是去汇报工作的,还是跟郑氏没半毛钱关系的工作内容。
看着程初芍微微泛白的下唇,老夫人“大发慈悲”赏了她一碗茶,脸上还带着些许嫌弃。
“急什么急?赶紧先喝口水,省得渴坏了叫旁人埋怨我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