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一直认为圣上冷酷毒辣，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这样做与圣上有何分别？您牺牲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身上的罪恶难以洗清，难道这是瑾妃愿意看到的吗？圣上城府颇深，行事果决狠戾，可他确实称得上一个明君！他英勇善战却不像始皇帝穷兵黩武，而是平息战乱，令黎民安享太平；减免赋税，令百姓休养生息。您平心而论，坤元年间平民百姓是否比先帝之时更为富足安定。”
“你怎知别人就做不得贤君？天下有君主才能之辈比比皆是，凭什么帝王就非要出在他赵家？”楚中天反问。
楚君涵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随后又问：“爹难道还要对付赵巺？”
“赵巺若不是瑾瑜的儿子，你以为他还能活到现在？”
“那您想如何报复皇后？杀了风影？”
“风影那丫头还有用处。至于苏梓仪，我自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楚君涵望着父亲深邃的笑容，觉得是那样陌生，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求爹放过风影，她，也很可怜。”
“宁之啊，你一直都是出类拔萃。五岁能得皇帝青睐，破例收入宫中书房，从一个小小的伴读到殿前侍卫统领，你是那么光耀夺目，从来没有依仗过爹的身份地位。你可知爹这一辈子最大的安慰就是有你这么个争气的儿子！只可惜你最大的弱点也是唯一的弱点就是心肠太软，否则这天下定然任你翻云覆雨，爹也一定拼尽全力将你捧上那个人人仰望的位置！
赵巺唯一胜过你的就是他的狠决，记得赵巺才八岁时，有宫人本欲将于阗进贡的一对冰花芙蓉古玉凤凰给他赏玩，却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凤。因那对古玉凤凰价值连城，且举世仅有一双，如今剩下只凤孤凰，乃是大大的不吉，恐是灾祸之兆。那名宫人骇得三魂出窍，怕龙颜大怒之下还会迁怒太子。谁料赵巺笑了声‘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拿起另一只凰狠狠掷在地上砸了个稀烂，还说‘此物虽是稀世珍宝，留之只会徒惹不快，倒不如碎了干净，如此凤凰仍是一对，哪有不吉之兆’。皇帝知晓此事后，非但没有生气，还赞赏赵巺有魄力，像个成大事的”。
“您既然都清楚，定然也想过将来太子登基之后自己是何结果，为何还要孤注一掷？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
“儿子最后求您，就此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楚君涵跪在父亲面前。
“过河之卒哪有回头路？”
“儿子还有一事不明，爹为何要杀柳大人？而且非要灭他满门？”
“他可能发现了我与瑾瑜之事，他一向与我不睦，盯着抓我的罪状。我死不足惜，但绝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威胁到瑾瑜的声誉。”
楚君涵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他竟然因为一个‘可能’就要屠人一门，宁枉勿纵，这样狠毒凶残的人真的是自己一直敬爱景仰的父亲吗？为何眼前的他如此陌生！
“你应该还有很多疑问要向我证实吧。”楚中天漠然问。
楚君涵默默起身，许久只说了句：“不必了。儿子该走了，爹今后善自珍重。”
楚中天瞥了一眼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冷声道：“你以为还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