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着大红凤尾裙,腰系金玉带,雍容华贵,端庄典雅,手中捧了一盅汤,款步向福宁宫而去。
身后的宫娥莺儿轻笑道:“没了袁妙芊这个碍眼的蠢物,皇后娘娘连走路都轻快多了。”
皇后冷笑,“你以为除了区区一个袁妙芊,本宫有什么好得意的?她还没资格做本宫的对手。”
“奴婢失言,娘娘自然不会将她瞧在眼里。那蹄子轻贱张狂,仗着恩宠竟敢屡次迫害娘娘,活该有今日之祸!这才叫‘恶有恶报,天理昭彰’,老天爷都帮着娘娘呢,定会保佑娘娘事事顺心如意。”莺儿又道。
皇后闻言面色一寒。莺儿瞅见皇后面色不善,不知自己方才一番恭维的言语有何不当,不敢再开口,只垂首跟在后面。
行至后苑“冷芳阁”旁,见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喁喁私语,皇后忙掉头急转,却听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唤道:“不知皇后娘娘尊驾到此,未曾迎接是臣失礼了。”
皇后端出一派雍容大方、温善和气的笑容,转身道:“本宫眼拙,竟没瞧见成将军在此。不知将军今日如何有闲暇,到此赏梅雪争艳?”她轻扫一眼成乾身旁的王迁安。
王迁安上前行礼,“这时辰圣上也该服参汤了,老奴先行告退。”
皇后淡淡道:“原来成将军与王公公还是旧识呢,倒不曾听将军提起过。”
成乾爽朗一笑:“哪里!王公公是圣上面前最得力的人,又是个精细人,俺老成大老粗一个,怎么攀交得上。不过凑巧撞见,闲扯几句家常。”
“原来如此。成将军一向非召不入内宫,近些日子进宫频繁了些,本宫原以为另有缘由呢。”
“皇后娘娘贵为一宫之主,果然面面俱到,娘娘当真是圣上的贤内助。只是娘娘事事都要费心,难免劳苦。”
“为圣上打理后宫,本是分内之事,本宫职责所在,何敢言苦。”皇后轻笑。
成乾呵呵笑了两声,又道:“娘娘手上捧的想必是药羹吧,听说近日圣躬违和,娘娘每日必定亲自煨好药羹,早晚各一趟送去福宁宫。能得如此勤勉贤德的皇后,真乃圣上之福,万民之幸。”
“成将军言重了,本宫一介妇人,说到底不过只能在庖前灶后这方寸之地一展身手,为圣上尽这点绵薄之力,实在微不足道。”
“皇后娘娘待圣上真是巴心巴肝,想来圣上待娘娘也必是掏心掏肺。臣耳闻圣上为了博娘娘的欢心,正在悉心筹备一个多月后娘娘的芳诞。”成乾见皇后柔柔一笑,话锋一转,“圣上知娘娘一向念旧,听说正竭力寻找当年瑜墨苑的故人来侍奉娘娘,相信更能得心应手,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圣上对皇后娘娘可谓尽心。”
皇后指尖蓦地一颤,极力稳住心中波澜,笑道:“将军消息如此灵通,也不知从何处听说?”
成乾故作惊讶道:“难道娘娘丝毫不知?哎呀!大概圣上想要给娘娘一个惊喜,却被俺老成提前给说破了,真是该死!”
“成将军有心,本宫自当感激。”
成乾又道:“怡儿想念娘娘得紧,一直嚷着要到燕宁宫拜会,臣怕她搅扰了娘娘,再者这丫头自小被宠坏了,不大懂规矩,故不敢应允。”
“将军多虑了。怡儿这丫头最得本宫的心,左右本宫也闲来无事,将军何不让她常来走动走动,本宫也好同她说说体己话。”
“有皇后娘娘照拂,臣自然放心。过了晌午便让她进宫给娘娘请安。今后娘娘若有用得着俺老成的,尽管让怡儿转达。不耽误娘娘为圣上送药羹了,臣告退。”
皇后见成乾退去,面上霎时阴云笼罩,捧着药羹的双手渐渐收紧。
福宁宫。香鸭雾袅,紫气氤氲,烛影摇红。
皇帝抬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王迁安上前递上参茶,恳切道:“圣上,再有一个时辰就该早朝了,您喝了这安神的参茶赶紧歇会吧,这些奏本明日再看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