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得圣上恩准,民女与凌烟明日便动身回苏州。”
皇帝赐了些金玉珠翠和银两盘缠,柳凌萱不受,却行大礼请求一事,请皇帝准许她将御赐柳云舟的衣冠绶带带回,她要在姑苏为父亲立个衣冠冢。
皇帝自然应允,“你一片孝心,朕岂能不准。这衣冠、谥号不过都是给旁人看罢了,若能慰藉英灵,也算物尽其用。”
柳凌萱谢恩请退,皇帝又问:“崔璟等人虽已伏法,但朕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你可愿替朕参详?”
柳凌萱回道:“圣上尚且心存疑虑之事,民女愚钝,又岂能参透一二。”
“你聪慧颖悟,不必自谦,何况此事与你也有莫大干系。朕以为主谋陷害柳氏之人,绝非崔璟!”皇帝望向她。
柳凌萱并不显诧异,只询问皇帝如何断定。
“通常重臣获罪后,皆有御史言官上疏陈情。但柳卿见罪之后,朝臣却无一人上奏诉及此案。能将言路闭塞至此,绝非崔璟所能为。只怪朕当时气盛,又见柳卿罪己书,一念之间铸成大错,如今细思追悔莫及。”皇帝无限惋惜。
“朝政之事,民女不懂,只是听圣上所言,甚觉有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此乃常情,圣上也无需太过自责。”柳凌萱又道。
皇帝继续道:“此人有如许本事,野心亦昭然若揭,他的目的绝不止除去柳卿。近日朕一直思索这其中关窍,倘若不能揭开,恐怕柳卿九泉之下也难安。此次龟兹国奉于大昌的贡品失踪一案,你可有耳闻?”
柳凌萱回道略有耳闻。
皇帝凝重道:“此次的贡品不同寻常,而是可以祸乱苍生的神兵利刃。多事之秋、风雨飘摇,朕忧心的不是朝廷荣辱,而是一旦时局动**,烽烟四起,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朕已委派许士璠为钦差,前往渭源彻查此案。但仅凭许士璠一人,是敌不过那人的。”
“圣上所指之人既是劫夺贡品案的主犯,亦是陷害先父的主谋?”柳凌萱问道。
“朝中能有这般手段、权势和机心的没有几个,朕不信个个都是狼子野心、包藏祸胎之辈。”皇帝怒起,一时说得急了,一连串咳了几声。
柳凌萱给皇帝奉茶,宽慰他保重龙体。
皇帝叹道:“此事十分严峻,且敌暗我明,形势极为不利。若能有个灵透机敏的人帮许士璠周旋,破获此案方有几分把握。凌萱,你可愿帮朕、帮大昌的百姓这一回?”
柳凌萱下拜,“圣上为何选民女?民女只怕难堪重任,不能替圣上分忧。”
“你心思缜密,能洞察先机,又有胆识魄力,而且你是个女子不会太引人注意。朕最看重的是你正直坦**,心存大义。此番算是朕代天下黎庶请求你!”皇帝言辞恳切。
柳凌萱哪里还能推得过,只说愿为此次查处贡品案尽绵薄之力。
皇帝见她似有未尽之言,遂开口:“你是否还想问明思如何?他无碍,暂在宫外的青莲寺修行。你若愿意,去看看他也好。”
柳凌萱摇了摇头,只要他没被自己牵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