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芳馨小筑。
凌烟才被禁了两日,已是满腹憋闷不耐,对凌萱抱怨道:“那日你为何不如实说出玉簪被盗一事,还有那个小玉,明知是她偷了你的簪子,你为何不将她撵了出去?”
柳凌萱道:“即便我们说出是小玉窃取玉簪,她也不会认罪。况且,她也不是我能撵得动的。”
凌烟不解其意,又道:“那我去向皇后娘娘求求情,她最是心慈,一定会替我们向圣上说情的。”
柳凌萱却道:“正是皇后娘娘请旨来搜查芳馨小筑的。”
凌烟惊道:“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难道也要害我们?”
“皇后娘娘为澄清自己必然不愿过多牵涉其中。”
凌烟苦道:“那我们岂不是没救了?”
凌萱道:“你不必忧心,姝妃的手段并不高明,可谓漏洞百出。我料想不出几日,圣上必能查清此事。眼下,我担心的是……”
她话未说完,便见小蝶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煞白,道:“姑娘……不……不好了,有死尸!”
柳凌萱霍地起身,蹙眉道:“何处?”
小蝶带了柳凌萱二人到前面的水榭,指着前方的花池,道:“小婢就是在那处……看见尸体。”
当时已有负责看守芳馨小筑的内侍下水捞起尸首,其中一人翻过看时,吓得尖叫一声“是,是七皇子!”之后便有内侍火速去禀报皇帝。
凌烟疑道:“是那个小皇子良贞?他怎会在此处?还溺死在花池中?”
柳凌萱正要上前,却被内侍阻拦,不许她接近七皇子的尸首。
过了大约一刻,便听姝妃哭得哀哀切切而来。不多久,皇帝、皇后先后驾临。
姝妃扑倒在七皇子的尸身上,哭声震耳,口口声声喊着贞儿死得冤屈,要皇帝纠查凶手。
皇后也是玉容凄切,叹息道:“可怜贞儿年纪尚幼,乖巧伶俐,多好的一个孩儿。那些看护的宫人们竟敢如此不尽心,让他误堕花池,圣上必要严惩。”
姝妃当即斥道:“贞儿哪里是误堕花池,分明是被人害死的!他溺死在芳馨小筑,定是被柳凌萱加害,请圣上将害死贞儿的凶手即刻发落。”
凌烟急着分辨:“凌萱被禁足,根本没出过殿门半步,如何害人?休要血口喷人!”
姝妃怒道:“圣上,这贱婢几次三番顶撞臣妾,目无尊卑,即刻处死也不为过!贞儿溺死此处,柳凌萱断然脱不了干系。她前次摔碎了贞儿的长命玉锁,又因镇魂石之事对臣妾怀恨,定然是她为泄私愤,害死了我的贞儿。”
姝妃啼哭不止,再三请求皇帝将谋害皇子的柳凌萱处死。
皇帝眉间显出深深的沟壑,双目有些朦胧。
皇后拭泪道:“太医尚未查验,姝妃妹妹便断定贞儿是被人害死,可怜慈母之心,爱子之甚。”又劝慰姝妃切莫伤心过度损及龙嗣。
楚君涵今日当值,随皇帝一同前来。他奏道:“请圣上节哀,保重龙体。冯太医已传到,是否请他先为七皇子勘验?”
皇帝不语,只是沉沉摆了摆手。
冯太医奉命检验七皇子尸首,发现确是溺水而亡,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且尸体已僵冷,死去已有四、五个时辰。
楚君涵又请了旨意搜查池边,他猜想七皇子之事目标所指应是柳凌萱,想要亲自查找线索。
他见岸上草丛杂乱,显是被人踩踏过,而池边却不见有凌乱的痕迹,那么七皇子极有可能是被人推入池中或投入池中,而非失足滑落花池。
再者,近日柳凌萱被禁于芳馨小筑,皇帝指派了一干内侍看守。若是七皇子落水后挣扎呼救,必会引来内侍,绝不致浮尸此地而无一人知晓。
那么究竟会是谁故意溺死七皇子又投尸此处?目的何在?若仅凭七皇子溺死于芳馨小筑的花池之中,而栽赃柳凌萱,却又太过明显和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