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忽地想起一事,唤了声“留步”。
柳凌萱回望他。他却干涩一笑道:“无事。”
柳凌萱见他欲言又止,也不追问。她性情本就寡淡,不喜多言。
楚君涵见她走远,这才捻起那枚坠子,看了几回,又仔细收入衣袋中。
他到太子房里,见旭晨睡梦正酣。
红袖仍在守着,虽有倦容,但两只大眼扑闪扑闪显得甚是有神,她轻声道:“这边有红袖伺候着,公子安心去睡吧。”
这丫头机灵又体贴,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便又将别苑巡视了一遭。经过香雪的卧房时,见香雪正伫门而望。
“香雪还未歇息?”
香雪柔声道:“见公子未睡,香雪想着公子可能需要人伺候。”
“你也累了大半宿,小睡一会吧。”
香雪只得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身道:“公子……若公子有暇,香雪有些话,不,有样东西,想……”香雪支吾了好一会也未说出所以然。
楚君涵微笑道:“香雪近来愈发古怪,有话但说无妨,何须如此拘束。”
香雪面色绯红,微微垂首,不敢看他英气又温存的俊颜,轻咬着唇也不说话,两只纤手紧紧攥着一物,直攥得指节发白。
“什么宝贝攥得这样紧,怕我抢了去?”
香雪听见忙将双手掩到身后,似乎当真怕他抢去。
楚君涵失笑:“香雪都长成大姑娘家了,会藏心事了。我不问便是。”
香雪听到他说“大姑娘家”几字时,面上红晕忽地烧到耳根,她细声辩解,“再过几日才是香雪十五岁生辰呢。”
楚君涵恍然道:“我险些忘了,四月廿八是香雪十五岁生辰,当行笄礼。我须置一份大礼。”
香雪微微抬头望向他,面泛霞光,目光闪动,柔情点点,道:“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公子不必费心了。而且那日也非休沐日,公子怕是无暇回来。”
楚君涵含笑道:“告一日假总是可以,香雪的成人礼自然是大事。临陌也快要回来了,希望他能赶得及,否则我可不会轻饶了他。”
“临陌大哥能回来香雪就很开心,即便错过了香雪的生辰又有什么要紧。”香雪说这话时,晶亮的瞳子里只映着眼前人的影子。
“自然要紧。香雪就如同我们的亲妹子一般,香雪过了及笄之年,若是哪日要嫁人了,我和临陌便没机会为妹子庆祝生辰了。”
他的话颇为亲切,可香雪一双眼眸霎时黯淡下去。
她矮身施礼,“香雪这辈子只想好好服侍公子,以报答活命大恩。”她转身的刹那,眼中已是水雾弥漫。
她展开双手,见那张绣帕已被攥得皱成一团,她忽觉胸口一阵锥痛,眸中蓄满的泪水蓦地垂落,如颗颗珍珠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