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自有上天庇护，万寿无疆。”宁燕蓉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不知道北凉王何时才能讲到重点，晚上到这个时辰已然有些困怠，但仍然得强打起精神陪着北凉王说话。
“蓉儿，这些年来，孤知道，你一直在怪孤。”北凉王脸上出现了一抹苦笑，闭了闭眼，很是笃定地说道。
宁燕蓉此刻没有反驳北凉王的话，她是怪他，一点没错。
宁燕蓉此生，重视的宁家和奚枫，前者多年来在北凉王刻意的打压之下，已经不复从前的荣光。而后者因为北凉王多年前错误估计局势，贸然发兵对抗大康，让年幼的奚枫成为了质子，至今奚枫都与她不亲近。
她重视的东西，都被他破坏了。
北凉王感受到宁燕蓉的沉默，又柔了语气喊她：“蓉儿。”
“蓉儿，你去把我桌案上的玉玺拿来。”
宁燕蓉愣了一瞬，然后站起身去桌案前拿过玉玺，走回床榻前递给北凉王。
只见北凉王从枕头中抽出一个明黄色的东西，宁燕蓉定睛一看，正是圣旨。
“蓉儿，你打开看一眼罢。”北凉王微微笑着，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宁燕蓉，语气讨好地说道。
宁燕蓉知道这个圣旨之中会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内容，莹白的手接过明黄的圣旨徐徐展开，凤眸飞快地扫视。
“……传位于六皇子奚枫……”圣旨中众多的溢美之词，宁燕蓉看也不看，直奔重点而去。
“王上为何给臣妾看这个？”宁燕蓉看过圣旨，宛如服下了一剂强心丸，凤眸往北凉王脸上探究地看去。
“蓉儿，王位我只会给我们的孩子。”北凉王的黑眸沉沉，“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意吗？”此时，北凉王连自称都改成了“我”。
“臣妾愚钝，王上勿怪。”宁燕蓉下意识地想要皱眉，却立时反应过来，忍住了第一时间的反应。
北凉王苦笑一声，“蓉儿啊蓉儿，你最是聪颖，哪里会愚钝。只不过是，你从来不曾爱过我。”
此话一出，许多纷乱的记忆便如潮水一般自北凉王的脑海中涌出。
宁燕蓉闻言也笑了，她凤眸直直看向床榻上的北凉王：“王上不是妾身，怎知妾身不曾爱过？”
北凉王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变幻无常，欣喜、内疚、痛苦、遗憾皆有，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宁燕蓉一生骄傲，她此般反问北凉王，便等同于承认了曾经爱过。
“蓉儿，其实一开始，我求娶你，父王是不同意的。”北凉王今日在鬼门关门前走了一遭，有些藏在心中多年的话，今日一定要同宁燕蓉讲。
不知是否是梦境，黑白无常要带走他的时候，问他：“今世荣华一生，可还有遗憾？”
“有。”
“遗憾何事？”
“遗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