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问你呢?登登怎么和白月娣在一起,我刚看到她和她那儿媳妇,一人抱一个孩子,朝东门走了,急匆匆的,还提着行李包。我叫她,人家不理我。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张仙女心里“咯噔”一下,慌了,手不自觉地抖起来,但她不愿把人往歪处想,追问:“朝东门走了?我去看看。”
东门外算是背街小巷,商铺也少,大家平时走得少,也没有门卫值守。到了东门,张仙女才发现,小铁门紧锁,她的门禁卡怎么也刷不开。正着急时,一抬眼发现,东门对面的公厕里闪出几个人影,定睛一看,那不是白月娣一家吗?
只见她那儿媳抱着自己的孩子,站在路边焦急地张望着,脚边放了一个行李包,好像在等车,白月娣抱着一个登登大小模样的孩子,但又不像登登,那孩子穿着一身蓝色衣服,戴着一顶黄色小帽子,正在大哭,一挣扎,帽子掉了,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张仙女忽然意识到,那就是登登,他被剃了头发,换了衣服。
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拐卖小孩的新闻,那些人贩子,就是这样的招数,拐到孩子,先在背人的地方给孩子换衣服剃头,好掩人耳目。她不敢相信,和她无话不谈亲如姐妹的白月娣,竟然是人贩子?
她惊呼,大喊了一声:“登登!”并使劲摇了摇铁门,大门纹丝不动。
登登好像听到张仙女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竟然从白月娣怀里挣扎溜下来,朝东门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来,一辆汽车忽然风驰电掣地窜过,张仙女的心脏登时提到嗓子眼,还好白月娣眼疾手快,把孩子拉了回去。这一次,换成她的儿媳抱登登,她牵着自己的孙子,见张仙女已经发现,她们也不等车了,婆媳俩带着孩子朝北狂奔去。
张仙女急得跺脚,失控地摇晃着铁门,正好这时有一位业主出门,刷了卡,门开了。她出了门,发疯一般朝着她们的方向追跑。刚跑几步,一辆红色轿车从车库开出来,她只顾盯着白月娣,一不留神差点撞上。轿车一个急刹车,玉琴从里面探头:“快上车,再磨蹭追不上了。”
她有一秒钟的犹豫,自从玉琴会开车,她从来没坐过,怕玉琴技术不过关,现在顾不了许多了,打开车门上了车:“快!左拐,左拐!她们在那边。”
朝着张仙女手指的方向看去,白月娣她们停下了,一辆银色的昌河车停下来,婆媳俩正打开车门,把哭闹的孩子塞进去。
玉琴稳稳神,一脚油门追上去,张仙女的身体向后一闪,一把抓住侧方的拉手。玉琴中气十足:“系好安全带,坐好了。”
车子疾驰,张仙女仍觉得慢,快急哭了:“玉琴,谢谢你!开快点!开快点!孩子要是丢了,我也不活了。”
“你啊!不听我的劝,把她当姐妹儿。你跟我吵架了,故意和她好,气我呢?”玉琴还有怨气。
张仙女六神无主,盯着前面的车,喘着粗气,一时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一时又用力捶打,心痛如绞,紧张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快点!快点!玉琴,我求你了,开快点。孩子要是丢了,我也不活了,孩子要是丢了,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啊?我真是不中用啊!”
玉琴还算冷静,正色道:“别哭了,赶紧给儿子打电话,让他也过来,还有,赶快报警,报警。”玉琴心里也发怵,对方敢拐孩子,一定有同伙,一会儿就算追上了,如果对方人多势众,她两个老太太只怕也不是对手。
张仙女抹了一把泪,手哆哆嗦嗦去拨打马骋的电话,接通了,马骋一听来龙去脉,张口就想埋怨:“妈你是怎么……?”下一秒,又克制了情绪,低声耐心说:“妈,你别急,我现在就赶过去,你们现在在哪条路上?你给我发个位置共享,你会吗?”
“会会会,晓苒教过的。”她打开了位置共享。
“你们注意安全。我来报警。”
对方的车子拐上一条主干道,玉琴暗呼不妙:“这是要去火车站啊!”
无奈这时,玉琴前面的车停了下来,堵住了,而白月娣乘的车在另一条车道上,一溜烟儿跑出了好远。
张仙女的心揪起来,抓紧了安全带:“怎么办?怎么办?”
玉琴嫌弃又心疼地瞪了瞪她:“你给你那个亲戚,社区工作的那个侄媳妇打电话,看认不认识铁路上的火车站上的人?我也给思瑶打个电话,她好像有个同学,在火车站。对了,赶紧把登登的照片给我发过来。”
张仙女听玉琴的,打电话,发照片。前面仍堵着,玉琴一急,打了个转向,拐上了超车道,很快又跟上了白月娣的车。
走了一段,前面的车子忽然又调转方向,不去火车站了。
玉琴不明就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