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骋一肚子苦水倒出来,轻松了许多,嘀咕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倒委屈上了。”
张仙女叹了口气:“谁不委屈呢?”各打五十大板。
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隔门都能听到孩子们和晓苒的欢声笑语。
打开门,萱萱就欢快地打招呼,晓苒抱着孩子迎上来:“快看谁回来了?登登,叫奶奶。”
张仙女伸手要抱孩子,下一秒又索回了手:“等一会儿,洗了手抱。”
唯独不见老马。
她洗完手,抱了孩子,悄悄问马骋:“你爸呢?”
马骋努努嘴,看向阳台。
只见阳台的推拉门紧闭,没有开灯,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老马在阳台抽烟。
马骋忍不住又抱怨:“又在阳台抽烟,晒的那些衣服熏得满身味,明天又得重洗了。”
张仙女“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点,说:“别说了,我一会儿说他。”
大家都劳累了一天,在客厅聊了几句,晓苒就进屋安顿孩子们睡觉去了,马骋的目光又看看阳台,再看看母亲:“你也早点睡!”他也回卧室了。
客厅安静下来,像一个被忽然掏空的口袋,她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嗅到,空气中仍有一股淡淡的糊焦味。起身来到厨房,厨房稍显凌乱,但仍然可以看出,是刚刚整理收拾过的样子,油烟机换了新的,瓷砖缝和灶台上,仍可见一些黑色的灰渣,垃圾桶里,扔着一块黑得已经看不出本身颜色的抹布。
她倒了一杯水,打开阳台的们,炝人的烟味几乎要把她扑倒,老马背对着她,脚下有一个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头。
“老马。”
老马仍没有回头,头微微动了一下,是剑拔弩张的语气:“别跟我说话。”
“我知道,你委屈了,我不骂你。”她柔声细语。
不料老马转身,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腿,把脸贴在了她膝盖那里,气得顿足,声音甚至有些哽咽:“太难搞了啊!小娃娃太难搞了啊!仙女,不怪我。你咋才回来?你咋才回来?”
她摸着老头硬硬的永远倔强支棱的头发,泪悄悄地淌下来,安抚道:“好了好了,我回来了。”
她回来了,她是金刚不坏的身,她是百炼成钢的心,她是田螺姑娘,她是千手观音,她是定海的针,她是灭火的水,她是“仙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