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是瞧见了救星一般,跪着朝拓跋星怜爬了过来,一脸恳切地哀求道:“公主,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对您不敬了!”
院子里的女人们私下都叫她“小贱蹄子”,而今有求于她,便开始唤起她“公主”来。实在是令人觉得可笑!
幸亏赫连焜如今不在这里,没听到这句话,否则,这女人恐怕都活不到说完方才的这句话——赫连焜不许旁人唤她公主,大抵是让她自知,如今,她只是他手里的一颗低贱棋子罢了。
另外几个女人也爬了过来,在拓跋星怜身边跪了一圈,不断朝她磕头,求饶道:“是小人一时糊涂,冒犯了公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与少主求求情,饶了小人吧!小人定结草衔环,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女人们拦住了拓跋星怜的去路,让她进退两难。
拓跋星怜这才认出,这些女人,正是今日在背后嚼她舌根的那几人。而将才自断一掌的,正是将她推到在地的女人。
想到她们之前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满鄙夷,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拓跋星怜虽有些同情,但也只道是恶有恶报。
“我不过是你家少主身边的一个婢女罢了,有什么资格替你们求情?”拓跋星怜无声地比划道,“你们在此处求我,不如去求你家少主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命。”
她虽没有落井下石,却也并不打算帮这些人一把——天纵楼的人,死不足惜!
这些女人见她柔柔弱弱的,便腆着脸来求她,如今却被她断然拒绝,怒火中烧:“你这狐媚子,若不是你去少主跟前告状,少主怎会因为你而责罚我们?”
她们如此说道,反倒让拓跋星怜有些诧异。
她本以为,这些女人被责罚,兴许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赫连焜。不曾料,竟是因她的缘故。难怪这些女人一副对待仇人模样地看着自己。
见她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其中一人口不择言道:“狐媚子,你不得好死!”
这女人说着,一把抓住她的手,竟还打算对她动手。
“不知悔改,罪不可恕!”男人冷哼一声,道。
拓跋星怜只听得利刃出鞘的声音,而后,便看见女人的胸口被利刃穿透,鲜血从伤口处涌出。
女人还来不及站起身,便向后瘫软了下去,临死前紧紧抓着她的手,险些让她跌倒。
拓跋星怜稳住身形,将自己的手从女人手中挣脱。虽是如此,她的衣摆上却沾上了不少飞溅而出的鲜血,星星点点的殷红血迹,仿佛是开在雪色里的红梅,极尽妖冶之色。
她打了个寒颤,面上还算镇定,背脊却是一片冷汗。她姑且还算镇定,不似她第一次看见死人那般恐惧。
另几个女人见求生无望,在男人动手前,便先自尽了。只余下刚才那自断一掌的女人,侥幸捡了条性命。
拓跋星怜看着倒在自己周围的那几具尸首,不愿从尸首上踏过去,也算是给这些女子留了最后一丝尊严。
她只得站在原地,待男人派属下将尸首抬走后再离开。
男人看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黑巾,将剑上的残血擦拭干净,放回剑鞘,这才来到她跟前,面上虽无恭敬,但至少也未有轻视之意。
他道:“少主有言,即便你是奴婢,也是他一人的奴婢,轮不到旁人欺辱。”
拓跋星怜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旁人欺你辱你,便是对少主不敬。若再有下次,希望你能自己主动维护少主的尊严。”男人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拓跋星怜低头看着地上那几滩尚未干涸的血迹,觉得有些恶心。
她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羽翼,逃离这囹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