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了伤,我让人去将药师唤过来,替你瞧伤。”赫连焜将拓跋星怜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他脸色虽一如既往的冷,但却放低了声音,道。
拓跋星怜摇摇头。
这小院一开始是没有药师的,后来,因为她三天两头受伤,赫连焜特地从天纵楼里调了个药师来,常驻小院替她瞧伤。
这院里的女人们都暗中说赫连焜待她好,她却觉得有些好笑,毕竟,每次让她受伤的始作俑者,都是喜怒无常的他。
是以,提及药师,拓跋星怜从不觉得感激,反而感到些许讽刺。
见赫连焜盯着自己,拓跋星怜比划着:“现下无事,我自己去药庐便好,不必劳烦药师跑这一趟。”
赫连焜不再坚持,便遂了她的意,放她离开了书房。
离开书房,拓跋星怜没有耽搁,径直去了药庐,治疗手腕的伤——她虽想死,如今却也惜命,至少,在赫连焜死之前,她要好好活着。她要亲眼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
拓跋星怜去药庐去得勤,加之药师心中也明白赫连焜待她与常人不同,故而待她还算和善。
拓跋星怜也觉得,在这小院里,药师是待她最好的人,平常也喜欢来这处走动。
她在药师这里治了手伤,又在药庐坐了半晌,与药师闲聊。
见天色渐晚,快到用晚膳的时辰,她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离开药庐,回那座她极其厌恶的小院——赫连焜用晚膳,向来要她伺候。
她虽无须真像丫鬟那般替他布菜斟酒,却也要待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能瞧见。
回去途中,她听到偏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在赫连焜身边待得久了,知晓定是他又再责罚那些属下。
这院里的人,除了她,都是天纵楼的人,一个个作恶多端,双手沾满鲜血,造了不少杀孽,她自然不会插手这些。
只是偶尔,她也会同情这些人,为天纵楼办事,不仅要过着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还要忍受赫连焜的喜怒无常。
她不想掺和进这些事,只是,要回赫连焜的小院,势必经过这座偏院,她到底还是看到了那有些血腥的场面。
一个女人躺在地上,长发凌乱,看不清长相。血流了一地,将她那原本素色的衣裳染成红色。
她躺在那里,早没了动静。
余下几个女人则跪在一旁,其中一人的左手掌被切断,想来,方才那一声惨叫,正是她发出的。
拓跋星怜见她右手还拿着刀,刀身还向下淌着血,她这才知道,原来是这女人自断一掌。
她暗惊,慨叹这女人为了活命,竟能对自己下这般狠手。
拓跋星怜看着地上的那只断掌,登时便觉得脊背一凉,头皮也隐隐发麻。
“在这别院里待久了,你们竟连自己的身份也忘了?主子说过的话,你们也不放在心上?看来,你们一个个都活腻了!”男人站在台阶上,看着她们,冷声道。
拓跋星怜知晓,这男人是院里管事的,想必,他在天纵楼里的品阶也比这些女人高出不少。
她看了她们一眼,默不作声,垂着头,权当自己不曾看见,打算安静地从一旁绕过去,却被一个女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