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将一张信笺递到烛火旁,信笺被火包围,最终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属下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见拓跋星怜正用托盘端着点心站在门外,一副温良恭顺的模样。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眼神中既没有轻视,亦没有怜悯,再寻常不过的眼神,却让拓跋星怜感受到久违的尊重,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算是她的仇人。
“进来。”赫连焜道。
闻言,拓跋星怜敛了心神,端着那托盘缓缓走进书房。
她走到赫连焜身边,颔首低眉,正欲放下点心,却被赫连焜勾起下巴。
若是以往,拓跋星怜定会别开脸,不愿看他的眼睛。今日,她却一反常态,扯了扯嘴角,朝他笑了笑。
赫连焜有些诧异,正在此时,一道寒光袭向他的脖子。
那是一把刀,刀身小巧,却锋利无比。若脖子被这把刀割到,恐怕登时便会被割出个大窟窿,血流如注,当场身亡。
拓跋星怜此前多次行刺赫连焜不成,莫说能伤人的暗器,如今浑身上下连支珠钗也没有,是以,她也安分了一段时日。
她在赫连焜这里忍辱负重,不过是为了能活着离开,与母妃团聚。
如今,母妃去世,她活在这世上也断了念想,便想着与赫连焜同归于尽。方才,她去膳房端点心,正是为了借机顺走这把刀。
刀距赫连焜的脖子不足几寸,拓跋星怜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赫连焜面不改色,一把钳住她的手腕,而后狠狠一捏,腕骨处传来一阵剧痛,手指脱力,刀从拓跋星怜的手里滑落,碰撞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拓跋星怜连一声惨叫也发不出,痛得小脸煞白,后背的衣衫也被冒出的冷汗浸湿。
她的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但眸中的恨意不减,显得有些狰狞。
“看来,本少主最近待你太好了,竟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知分寸。”赫连焜一脸阴翳,冷冷地说道,而后再一用力,生生掰折了她的手腕。
拓跋星怜痛得冷汗涔涔,却还是一脸恨意地看着赫连焜,她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道:“赫连焜,你不得好死!”
危险消除,赫连焜也找回了一丝理智。
见她安分了这么久,今儿个又突然要打要杀的,心中猜测定然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娴太妃去世的消息了?
“你已经知道了?”赫连焜试探地问道。
见他问起,拓跋星怜心中的那根弦终于绷不住了,她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无声地哭了起来。
哭了半晌,她终究还是服软了,她跪在地上,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拉着赫连焜的衣角,摇了摇,抬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赫连焜到底还是心软了,应道:“允你明日出府,送你母妃最后一程,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若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做出不该有的举动,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拓跋星怜听话地点点头。
“我一定安分,若你担心我逃跑,可以与我一道。”拓跋星弋比划道。
赫连焜笑了笑,似是有些不屑,道:“我自会派人盯着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拓跋星怜不再回应,只安静地待在那里,她今日虽不能取他性命,但至少,还有机会送母妃最后一程。
他的命便暂且留着,终有一日,她会亲手了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