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连朔风也停歇了,一时间,天地之间,恍若只剩下一片死寂。
顾池墨最先反应过来。他抿着唇,脸色黑沉,眼中升起一簇怒火。
随后,他站起身来,一把揪住易云辞的衣领,将他推了出去。
“易云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陛下不敬!”顾池墨咬着牙,怒道。
待御风回过神时,易云辞早已撞上了一旁的宴席。
顾池墨使的力气不小,易云辞扑倒在那八仙桌上,菜肴悉数被他撞到了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碗碟酒盏碎了一地。
那一桌的宾客被波及,精致不菲的衣裳上淌了不少汤汁油水,委实有些狼狈。
即便如此,也无人敢表达自己的不满,以免引火上身。那几人只得趁旁人的视线落在易云辞身上时,安静地起身,站至一旁,将衣裳上的油水抖落干净。
离得远些的宾客尚且还好,近些的宾客,一个个被这变故惊得不知所措,俱是惨白着脸,仿若傀儡一般,呆呆地坐在原位,连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打破此刻的宁静,点燃拓跋星弋心中的怒火。
易云辞趴在桌上,有些费力地撑着桌面站起身,他缓缓转过身,眼神依旧有些迷蒙,却似乎比方才清明些许。
他看着拓跋星弋,踉踉跄跄地朝她走去,脸色多了一丝苍白,嗫嚅着:“阿弋,我……”
他的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便招呼过来。
那张精雕细琢的脸,登时肿得厉害,嘴角也渗出了鲜血,竟令人生出一丝怜惜。
出手之人,不是拓跋星弋,而是匆匆赶来的易致远。
若非拓跋星弋驾临,他今日本不会出席易云辞的喜宴,是以,待易云辞与如兰礼成后,他便独自回了后院,倒也免了与众人虚与委蛇。
才坐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小厮匆匆来报,道是易云辞喝醉了,恐怕会生出事端,希望他能前去主持大局。
若拓跋星弋今夜不曾来此,他自然不会担心,无奈,今儿个拓跋星弋不仅来了,还带着那位君侍,瞧那模样,这君侍甚是讨她的欢心。
他心中本就有些不踏实,见小厮来报,便又匆匆回了宴厅。
不料,一进门,他便瞧见他强吻拓跋星弋的场景。
虽然他知晓这大婚一事恐怕是另有隐情,若易云辞能与拓跋星弋重归于好,他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可不该是在这高朋满座下,当着这满朝文武面,做出如此逾矩之举!
“逆子,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礼教王法,都被你拿去喂狗了么?”易致远见易云辞醉得这般厉害,震怒道。
“父亲,阿辞他醉了,这才会……”易云疏在一旁开口道,不过,他这话,委实没有多少底气。
他方才也在席上,可这吻太过突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易云辞被推倒后,他本想向拓跋星弋谢罪,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易致远便已经赶来了。
“这里轮不到你开口!”易致远看了易云疏一眼,冷声道。当年,易云疏一心要追随子隐国师修道,易致远也不曾这般震怒。
易致远秉性温和,素来是儒雅待人,甚少发火,可他若是发火,必然是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见状,易云疏噤了声,不敢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