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星弋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她自然懂得,心慈手软的后果。她的父皇,虽非暴戾昏庸之辈,可正因心慈手软,权力被架空,最终沦为一个无能的帝王。甚至,只能亲手将心爱之人送上断头台,连全尸也无法保留。
易云辞看着拓跋星弋,无言地点点头。
他心中却隐隐担忧,她待顾池墨仁慈,日后恐怕无法冷眼看着顾池墨去死。他吁了一口气,罢了,只希望她,不要忘记今日所说,更不要违背初衷。
拓跋星弋看着顾池墨的身影,疾步走了过去。好在顾池墨步履缓缓,拓跋星弋脚程又极快,不消片刻,拓跋星弋便追了上来。
“君侍……”拓跋星弋放缓了脚步,开口唤道。
顾池墨却仿若并未听见一般,自顾自地继续朝前奔去。见状,拓跋星弋又开口唤道:“顾池墨!”
片刻,顾池墨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离他不远的拓跋星弋,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诧异——他并不曾料到,拓跋星弋竟会追了上来。
“陛下……”顾池墨停住了脚步,注视着拓跋星弋,缓缓开口道。
拓跋星弋的额间、鬓角有些薄汗,脸色红润,呼吸也有几分沉重,而她的那些随侍宫人们,离她所立之处尚有一段距离,此刻正匆匆往此处赶来。
顾池墨看得出来,拓跋星弋应该是飞奔而来。
见状,他心下一动,面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而拓跋星弋,此时也正望着顾池墨。
顾池墨在宫中调养了半月,肩上的剑伤倒是好了大半,不过,那夜在左相府,他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恢复元气。是以,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有些苍白,整个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拓跋星弋不知缘由,只以为顾池墨是因宫中生活枯燥乏味,心中郁结烦闷,这才脸色不好。思及帝王剑,她心中又多了一丝愧疚。
“朕近些日子国事繁重,倒忽略了你。掐指一算,竟有半月不曾见到你了——你近来可还好?”拓跋星弋行至顾池墨的身边,缓缓对他说道。
听拓跋星弋这番说辞,顾池墨的余光瞥向她的左手,却发现她的手隐在袖中。她受伤已有半月,又有御医秘制的金疮药,手上的伤,兴许早已开始结痂了吧。
顾池墨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而后开口应道:“一切尚好,劳陛下挂心了。”
闻言,拓跋星弋点点头,而后对他说道:“朕好久都不曾走动了——走吧,朕送你回曲澧殿。”
顾池墨点点头,而后便安静地跟在拓跋星弋的身后,缓缓朝曲澧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