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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朕送你回曲澧殿(1 / 2)

顾池墨心思恍惚,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着,待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他已走到了朝晖门附近。

朝晖门外,是拓跋星弋日常上朝,处理政事、会见朝臣之地,而朝辉门内,便是后宫。一言以蔽之,朝辉门便是前朝与后宫的分界线。

看着这雕梁画栋、精妙无双的朝晖门,顾池墨不由得哑然失笑——不曾想,他竟会走到此处。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正该是拓跋星弋下朝的时辰了,心中有些纠结,他是折身回曲澧殿,还是继续向前?

顾池墨站在原地,皱眉思索着。良久,他终究还是迈脚,向那朝晖门走去。

他在心中自欺欺人道:我只是去看看,她的伤势究竟如何,不为其他。其实,他心里也明了,他此行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顾池墨抵达朝晖门时,适逢拓跋星弋下朝,此时,她与易云辞一道,正朝御天殿走去。

因后宫之人不得擅自踏入前朝的这条规矩,顾池墨只得站在朝晖门那里,默默地看着两人。因为相隔甚远,拓跋星弋与易云辞都不曾发觉他。

易云辞与拓跋星弋并肩而行,低声讨论着今日在朝堂上不曾解决的难题,所以站得有些近了。因两人是侧对着顾池墨,顾池墨看不见他们的神情,仅能看见两人并肩而行,距离有些暧昧。

见状,顾池墨不由得在心中苦笑。那夜,在左相府,她舍身为他挡剑,对他痛下杀手,答案已是如此明显。这些天,他一直在心中自欺,兴许,若她知晓行刺之人是他,她便不会想要他的命,又或许,若那晚被刺杀之人是他,她也会为他挡剑。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的确只是他的妄念罢了。

这半个月,她不曾踏足曲澧殿,似乎早已将他遗忘。而如今,当他看见她与易云辞如此亲密的模样,他心中的谎言,终究是难以维持。

顾池墨叹了一口气——或许,当真如母亲所言。当年,老天让他捡回一条命,是要他完成自己的使命。而他唯一的使命,便是为父亲、为羌冷城报仇雪恨。什么儿女私情,都是虚妄,不应成为阻碍他大业的绊脚石。

顾池墨转过身,抬脚便要离开。

常山跟在拓跋星弋的身后,恰好瞥见顾池墨的身影,他犹豫片刻,而后便小跑上前,低声对拓跋星弋说道:“陛下,顾君侍在朝晖门呢。”

闻言,拓跋星弋止住脚步,顺着常山的视线望过去,便看见顾池墨的背影。

他的头上是一片辽阔的苍穹,他的身前,则是一条白玉长阶,一方朱檐红墙。他走得很慢,却仿若缓缓走进一个奢华的牢笼,而他,本应如其他男子那般,即便不能成为直上青云的鸿鹄,也能如寻常的雀鸟,自由且随性。

见状,拓跋星弋的心中升起一丝愧疚。她本就抱着别样的意图召顾池墨进宫,而他的宿命,要么是自愿为她而死,要么便是在知晓帝王剑的秘密后,被她下令处决。

他本可以在宫外娶妻生子,安稳一世,因为她,他的结局,注定是一死。

思及此,拓跋星弋看着身边的易云辞,对他说道:“我还有事,你先去御天殿,我随后便到。”

易云辞素来了解拓跋星弋,他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有几分了然。他看着她,低声提醒道:“陛下通读史书,应该知晓,于帝王而言,心慈手软,会有怎样的后果。”

闻言,拓跋星弋转过头,看着那一片巍峨的朱色宫墙,脸上没有一丝暖意,幽幽地说道:“朕自然知晓,无须左相提醒——即便是那些死囚,也都是吃饱喝足后才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