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莫不是忘了楼主曾说话的话?在这天纵楼中,没有我们的母亲,只有我们的楼主。同理,在这里,没有你的手足,只有你的少主。”顾池墨冷冷地说道。
“赫连朔——难道你忘了,父亲是因谁而死?我们赫连一族又是因谁沦落至如今这境地吗?”赫连焜看着顾池墨,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冷玉寒就在附近,他自然是不敢闹出大动静,毕竟,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父母眼中,他自始至终都抵不上他的这个弟弟,呵!
“因为谁?”顾池墨不由得冷笑出声,眼中多了一丝鄙夷,“你心里清楚,我们为何会沦落至此。从来都不是因为谁,而是因为他的贪婪。人啊,总想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闻言,赫连焜不由得噤了声,沉默着站在原地。
“你我本是手足,我并不想与你为敌,相信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不愿见你我二人手足相残。若你不主动挑衅,我依旧敬你,还能唤你一声大哥。若你执意与我过不去,我也不会再一味退让,定会让你悔恨!”顾池墨冷冷地说道。
赫连焜缄默不语,他站在原地,那张脸隐在一片阴影之中,教人看不真切。
顾池墨不想继续与他纠缠,他转头看着身后的澜汀,幽幽地说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闻言,澜汀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他没有看赫连焜一眼,急忙来到顾池墨的身边,搀扶着他走向药房。
赫连焜看着顾池墨与澜汀的背影,脸色阴冷。
他与顾池墨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他又是长子,并不比顾池墨逊色分毫,可为何,顾池墨被偏宠,就连当初的世子之位,父亲也不传给他。至始至终,他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究竟是凭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玄陵僧人当年的一句预言吗?可是,因为这预言,父亲最终惨死晏京,就连父亲的那些部下,也尽数丧命在异乡。
当年,他与母亲收到父亲叛乱失败的消息后,在震惊中连夜逃出羌冷城。逃难途中被劫,他身负重伤,那些贼人当着他的面,肆意凌辱母亲。而他,只能忍辱负重,最终才寻得机会,与母亲逃出那梦魇之地。
赫连一族的灾难,源于玄陵僧人的那句预言,而那句预言中的人,却是他这弟弟。
那些惨痛的记忆,赫连焜不愿意再忆起。他不知顾池墨在晏京时都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在他与母亲经历那些苦难,食不果腹之时,他这弟弟却摇身一变,成了京兆尹家的三公子,在晏京吃香喝辣,过着惬意的日子。
尤为讽刺的是,天纵楼成立后,母亲寻回了顾池墨。母亲对他心存芥蒂,却不曾将他们逃亡途中的悲惨遭遇告知顾池墨,甚至对顾池墨这罪魁祸没有丝毫埋怨之意,依旧如以往那般偏爱。
思及此,赫连焜怒火中烧。他以手握拳,用力地砸向身边的石壁。他的力气不小,那石壁也生生被他砸了一条裂痕。他的手也因此受了伤,鲜血流出,可他却似乎没有痛觉一般,丝毫不在意,依旧紧紧盯着顾池墨的背影,眼中有甘,有愤恨。
直至顾池墨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这才缓缓转过身,一脸阴翳地朝冷玉寒所在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