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隐赶到神庙时,正好瞧见那些白光化作光团,飘浮在空中,他震惊于眼前的景象,一脸诧异。
但见拓跋星弋闭眼跪坐在祭台前,拔出的帝王剑被她随意地丢在一边,他大概猜到些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这才注意到,拓跋星弋手腕上那道骇人的伤口,正不断地向外淌出鲜血。鲜血滴到地上,汇聚成一道蜿蜒的小溪,缓缓流向雕刻在地上的图腾。
鲜血渗进图腾中,祭台四周渐渐升起红色光芒。那些白色光团似是有所反应,仿若鬼魅一般,在空中快速地游走。好在,自图腾散发出的红光圈禁着那些光团,让它们无法离开祭台周围,只能在这方寸之地中行动自如。
子隐暗道不妙,当即飞身而去,将帝王剑推回剑鞘,而后扶着拓跋星弋离开祭台。
失去鲜血的浇灌,图腾之上的诡异红光瞬间消失不见,而帝王剑,也在顷刻间变得锈迹斑斑。
“不好!”子隐看着帝王剑的异样,眉心紧皱,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怎么了?”拓跋星弋睁眼看着子隐,有些不满。因失血过多,她的脸色宛若白纸,神情也有些倦怠,虚弱得似乎随时就要晕过去。
“剑魂不见了——”子隐神情担忧,解释道,“没有剑魂的帝王剑,不过是一块废铁罢了。”
“国师也知道帝王剑?”拓跋星弋有些诧异,多了三分精神,问道,心中却在暗喜:帝王剑,终究还是被她毁了,看来,拓跋鄞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子隐点点头,应道:“当年,锻造帝王剑之人,正是我的祖先。”
拓跋星弋闻言,不再开口,心中却有些忐忑。如今,子隐已然知晓她的为人。她为了一己仇恨,宁愿让天下人也跟着受苦,他这般高风亮节,恐怕不愿再带她离开。
“公主……”子隐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有些犹豫。
“拓跋鄞他为了江山,杀了我母妃,我倒要看看,失去帝王剑的庇佑,他还能否守住他的江山!”拓跋星弋得意地笑着喊道。
只是,她笑着笑着,泪水便从眼眶中流了出去,她急忙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子隐看着她,不由得想起元婼对他的嘱托,兀自叹了一口气,而后从袖间掏出一方手帕,替她将腕上的伤口包扎好。这才一脸疼惜地对她说道:“公主,你母妃她不愿你活在仇恨之中——我带你离开晏京,远离这些纷扰,你可愿意?”
如今,右相一党如日中天,拓跋鄞皇权旁落,即使他有心,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保护她。而她年纪尚小,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指不定哪一日就不明不白地死去,至于拓跋鄞,恐怕连让幕后之人伏法的能力也没有。
如今,他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至少能保她一命。若她日后想回来,等她足够强大后,他再亲自送她回来。
拓跋星弋不语,心中却有些不解。本以为国师对她失望至极,哪曾想,他竟还愿意带她离开。
见拓跋星弋没有说话,子隐以为她不愿意离开,又继续道:“婼……你母妃曾立志要走遍世间,做一个自由的游侠,可惜,她却遇见了你父皇,自此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如今,你也知道,这皇宫于你而言,并不值得留恋。”
拓跋星弋的眼神便黯然了几分,那是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沉重。她没有说话,垂首敛眉,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半晌,她才抬头看着子隐,点头应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