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宁定了定神儿，决定算一卦。
她拿出三枚铜钱，随便晃了晃，扔在地上。
是一个好卦象。
“林将军，可以出兵了。”
林将军蹙眉，有些迟疑，“现在出兵会不会不合适？”
沈钰宁收起铜钱，“我带过来的将士大多已经康复，林将军只需要带着他们奔赴战场就可以了。”
“不需要林将军的人做出什么牺牲，这场仗只要等林将军去了，就能胜利。”
林将军被说动，当即决定派兵去前线支援。
一切就如沈钰宁占卜的那样，林将军带着人前去支援许卿卫。
将士们看到增援，绝处逢生，士气大涨。
而敌军的粮仓已经被破坏，他们与许卿卫打也是背水一战。
本以为胜利在望，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林将军。
原本撑着的士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不到半天的时间，敌军仅剩下还在顽隅抵抗的士兵便溃不成军，四散逃开。
这场仗胜了，惨胜。
浑身是血的将士从战壕中，从层层叠叠的死人堆中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遍地的尸体，已经唾手可得的城镇，欢呼声震耳欲聋。
“我们赢了！”
得知打赢的消息，沈钰宁被一小支队伍护送来到战场。
战场上遍地狼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与直冲天灵盖的血腥味。
沈钰宁骑在马背上，恍若隔世地看着堆叠成山的尸体，已经四处可见的零碎肢体。
这些血腥画面给沈钰宁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感。
她胃里翻滚着，好似要将这几日吃的饭菜全部吐出来。
许卿卫，封钰等一众将士正在清理战场，许卿卫一眼就看到了沈钰宁。
他疾步向沈钰宁走去，“你怎么来了？”
沈钰宁脸色跟白纸一样惨白，看着就让人心惊。
短短几日不见，沈钰宁好似瘦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
许卿卫很是心疼。
他想搀扶住沈钰宁，觉察到自己手上都是血。
许卿卫局促地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渍。
但上面还有血腥味，许卿卫最终放弃了搀扶沈钰宁的想法。
“别担心我，我来这里是想帮忙。”
许卿卫认为沈钰宁在胡闹，“这里到处都是死人，还是回去吧。”
他是害怕沈钰宁做噩梦。
沈钰宁却淡淡地说：“我可以承受，别担心。”
许卿卫望着沈钰宁的眼睛，只能点头答应。
沈钰宁和其他将士一起，开始找自家阵营的士兵。
沈钰宁全程都两眼通红，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闯入视线。
沈钰宁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破碎。
她强忍着眼泪为曾经相处过的士兵们收尸。
世事无常，不久之前这些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她还记得他们几个有一起包过饺子，一起谈过理想。
可是他们却永远被留在了这个战场上。
沈钰宁哭的有些喘不过气，心如刀绞。
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恨不得哭个昏天黑地。
大家在捡尸体的时候，一个个的脸色都很沉重，战场的气氛也弥漫着浓郁的悲痛情绪。
本来打胜仗是应该高兴的事情。
可是在场的人，哪怕是毫无关系的黎叙都无法让他们感受胜利的喜悦。
这一场仗打的太惨了，死伤许多；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沈钰宁怔怔地看着黑沉沉的天，感觉这一切像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