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鲜活的那张脸此刻只有骇人的冰冷与发黑的刀痕。
沈钰宁大脑轰地炸开,这一瞬间她失去思考能力。
而她那颗跳动的心在此刻也戛然而止。
左胸口的位置好像空了,她的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挖走了。
“张沟?”
沈钰宁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张沟始终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沈钰宁眼圈变得通红,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
哪怕如此,她仍旧克制着自己,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沈钰宁保持着举帘子的姿势,回过头,那张悲伤过度的脸上又哭又笑的,看起来很是滑稽。
“公羊副将,张沟这是怎么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
公羊全捏紧手心,望着沈钰宁,叹了声才说:“沈姑娘,张沟已经……”
“已经没了。”
沈钰宁失神地看着张沟,讷讷地说:“他不是在这里躺着吗?”
“怎么没了?”
眼泪终于跟决堤的河坝一般,宛如洪水,汹涌而下。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了?”
沈钰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不过几日怎么就没了?!”
她攥着手,不停地捶打胸口。
她的左胸口实在太疼了,犹如万箭穿心,疼的锥心刺骨。
沈钰宁从轿子上跌落,她匍匐在地上,哭的嘶声竭力。
她一遍一遍地问公羊全。
“张沟答应我要平安回来的!”
“他骗我!”
公羊全紧抿着嘴唇,额角的青筋绽起,“姑娘,张沟死时摸清楚了敌军粮仓位置所在。”
“他把消息递出去后准备逃跑,被敌军发现,所以才……”
“尸体是我和兄弟们好不容易抢回来的。”
“抱歉。”
沈钰宁哭的有些喘不过气,她嘴巴张着,大口地呼吸空气。
公羊全心疼沈钰宁,上前要搀扶她起身。
“姑娘,地上都是积雪,你继续这样坐着会着凉。”
沈钰宁此刻感知不到任何温度,只有席卷全身的疼痛感,与撕心肺裂的绝望感。
她用力抓着公羊全的手。
公羊全握紧沈钰宁的手,先是一惊。
沈钰宁的手凉的跟冰坨子一样。
他慌忙把沈钰宁拉了起来,“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
忽然沈钰宁身子一软,昏迷不醒地靠在公羊全的怀里。
公羊全还未说完的话堵在嘴边。
他沉下脸,抱着沈钰宁回到军营。
整整一夜,公羊全守在床边,直到沈钰宁醒来。
沈钰宁张开红肿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帷帐,“张沟呢?”
“准备下葬,葬的地方看姑娘的决定。”
沈钰宁木然地站起身,“烧了吧,把他的骨灰装起来,我想带他去看看这个世界。”
公羊全点头,“一定会按照姑娘的嘱咐来做。”
他看着脸色灰白的沈钰宁,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他握在手里,上前一步,“姑娘,这是张沟的遗物。”
“属下知道姑娘与张沟关系好,所以这些就交给姑娘吧。”